東方笑:“為你一戰成功,我平白蹲了兩天羊圈,自己想想怎麼補償。”
“你想怎麼補償?”
東方一本正經道:“賠個妹妹吧。我跟承錦私定終生了。”
“啊?”
東方還是一本正經地說:“啊什麼,我像開玩笑麼?”
承鐸正要說話,趙隼風塵僕僕地進來稟告:“大將軍,我在內城擒住了一個將領,他說有機密事,一定要見你。”
“帶進來。”
趙隼往殿外一招,兩個兵士押著一個人上來,東方一看,正是突迦。
突迦被縛住了手,在殿上站定,幾分傲然神氣,望了東方道:“大人好啊。”東方含蓄地笑笑,並不答話。他復又看向承鐸:“你就是五王?”
承鐸站在王椅旁,手指叩著扶手,道:“不錯。”
突迦笑笑,說:“聞名已久,今日才得一見。只是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我還是晚了你一步。”
承鐸冷然道:“襲擊我大營是你的主意?”
“是。”
承鐸竟笑了一笑,問:“那你要見我又為了什麼?”
突迦嘆道:“國破不過身死而已。我若自盡,未免死得窩囊,今日到你面前也好死得明明白白。”
“你既到了我的面前,已經很明白了,還請就死吧。”
“我之所以到你面前,只因為你不懂胡語,胡人罵你你聽不懂,故而我專來罵你。”
承鐸失笑道:“你們戰敗,還有臉罵人?”
突迦也笑:“你除了打仗,還有什麼可做?你自己活得委實可憐,卻將你國家子民的性命視如草菅,更將我國家子民的性命視如草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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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鐸雖也聽過不少人罵他,卻沒聽過說他可憐的。他如今剛剛拿下城池,正志得意滿,卻有人來議論人命。承鐸不禁也動了怒,沉下臉道:“是你們連年侵犯在先,你們搶掠糧食婦女,你們殺死的人又作何講?!”
“我們地處草原荒漠,無可依存;若非為生存,誰願做強盜!你滿口你先我後,其實你窮兵黷武全是為了自己!你看看你計程車兵,為了攻入鍺夜城,在大漠中渴死了多少?在廝殺中又戰死了多少?”
“你看不見,因為你實是沒有至愛親人,因而你不會傷心,你也看不見別人的親人會哭泣傷心。你在這世上無所眷戀,竟只能靠殺人掠地來滿足自己。你如今站在這鍺夜城中,不為你自己悲哀,你有什麼可高興!”突迦越說越激昂。
承鐸臉色鐵青,一把拔出趙隼身背的長劍來,卻往地上一杵,斷喝道:“來人!”突迦長笑:“你能攻入我們的都城,卻擊不滅胡人的心志。你今日站在這裡耀武揚威,千百年後在世人眼中不過是一個長了禽獸心肝的可憐蟲,一個冷血的怪物!”
承鐸揮劍而起,突迦仍然不止道:“你活著沒有人可以愛戀,死了也沒人為你哭……”承鐸已一劍劈下,將他從左肩直削至右腰,生生砍為兩截,內臟流了一地,橫屍當場。應聲而來的軍士見了這情景都禁不住神色慘變。
承鐸柱劍望著他屍首,一時間一片沉默。
半晌,只聽東方緩緩道:“他說得不對。我曾勸阻過他們兩國通商,不再搶掠,是他們自己利慾薰心,不肯接納才有這一場廝殺。”
承鐸轉頭看去,倘若東方眼中是憤然神色,他還可以接受這句話;然而東方眼中全是安慰之意。不待他再開口,承鐸卻將劍一擲,大步出門而去。
人生有時便是這樣起落。前一刻還在為所得而欣喜,後一刻卻在為所失而懊喪。得失的際遇,誰又說得清?
*
此後,承鐸在鍺夜城駐軍七日,才兵分三部,依次退回燕州大營。
茶茶往自己和承鐸住的大帳去時,冷不防就被一個人拽住了衣角叫道:“姐姐。”茶茶一看,竟然是忽蘭。茶茶起疑,拉了她手作了個手勢。
忽蘭委屈道:“我伯父一家都搬走了,我們沒找著他。阿思海帶了我回來已經兩天了。”她拉著茶茶:“姐姐,我現在怎麼辦?”茶茶想想她也無處可去,只能暫時跟在自己身邊,便拉了她到偏帳裡。
第二天早上,承錦沿著大營邊柵,繞到醫帳去。鍺夜城一戰,裡面已滿是病患。承錦溜到帳邊,往裡張望,東方果然在那裡,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雅從容,手裡卻拿著一把精亮的鋸子,正帶勁地鋸著手下的——人腿。
那個人彷彿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