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符順著傷口裂開了,行屍居然不倒,而且轉身有了要逃的意思。而陳大光一無所獲的折返回來,奪過無心手裡的兵工鏟高高舉起,只聽一聲大喝,他竟然用工兵鏟把行屍深深釘在了土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他居高臨下的瞪了眼睛:“我倒要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
無心幫他握住了鍬把:“好,看吧!”陳大光彎了腰,發現少了半個腦袋的屍首居然還在微微的掙扎顫抖。伸手剝下一片黃紙,他直起腰望向了無心,難以置信的開口問道:“難道……真是鬧鬼?”無心雖然是不想捲入任何一方的勢力,不過在陳大光的注視下,他必須作出回答:“可能……是吧!”
陳大光的面孔有些扭曲。忽然雙手拔起兵工鏟,他把腳下的行屍鏟了個稀爛。末了把兵工鏟向旁一丟,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有鬼老子也不怕!不是老子下命令,他們也做不成鬼!老子讓他們做人,他們是人;老子讓他們做鬼,他們就得乖乖當鬼!”然後他伸手一指無心的鼻子尖:“保密!聽見沒有?”無心一點頭,轉而問道:“你追到什麼了嗎?”
陳大光雙手叉腰,吐出了一口氣:“沒追到,跑得太快。看背影好像是個女人。”無心思索著說道:“陳主任,我不懂什麼。我隨便說一說,你隨便聽一聽。地上的東西,我感覺很危險,因為我劈了它一鏟子之後,它知道跑。”
()好看的txt電子書
陳大光皺著眉頭:“你是說……它有腦子?”無心字斟句酌的答道:“可能是有,當然,遠遠比不上人。但它既不怕死也不怕疼,又有一點智慧,如果進城搗起亂,恐怕是不大好辦。”
陳大光走去扶起了腳踏車:“先回城,回去再說。媽的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萬一上頭知道我和鬼幹上了,還不得懷疑我有精神病?就怪朱建紅一張破嘴天天說她姥姥,現在可好,她姥姥說的全成真了!無心,你行,你膽子不小,真敢和它對著幹。算我沒看走眼,你是個人才。”
陳大光帶著無心回了城中。把無心放回革委會收發室,他自己回了家。關上房門倒了杯酒,他一邊咂摸著滋味,一邊活動心思。墳地裡的怪東西是他的敵人,聯指也是他的敵人,而且墳地裡的確是藏著活人,讓他不能不順勢想起了大牢裡的小丁貓;小丁貓是個禍患,自己應該想辦法儘早除了他。
陳大光略略想出了眉目,放下酒杯上床睡覺。他的人生至愛一是螳螂拳,二是女人。他可沒有耐性借酒消愁。
164、百思不得其解
革委會的大門外有一棵老樹,樹上住著一窩不知品種的大灰雀。因為白琉璃始終是不肯理睬無心,所以無心爬到樹上,掏走了大灰雀小部分的鳥蛋。把鳥蛋拿進收發室裡一五一十的數清楚了,他將其分成兩半,一半給了蘇桃,另一半餵了白琉璃。白琉璃千辛萬苦的蛻了一次皮,十分需要進補。盤在床上仰起腦袋,他把大嘴張得像瓢似的,等著無心磕破鳥蛋,把蛋清蛋黃倒進他的嘴巴里。
吃了三枚鳥蛋之後,他心滿意足的閉了嘴。而無心擦了擦手,抬頭去看蘇桃,心想給桃桃弄點什麼好東西補一補呢?平日的飲食以窩頭為主,連白麵饅頭都少有,要說飽是能吃飽的,但也只是吃飽而已,想要根紅豆冰棒,都得算著日子買,買了一根不捨得咬,全是一口一口舔乾淨的。
無心儘管知道大家都窮,蘇桃不能算是受了委屈,但心裡還是不大舒服。和蘇桃認識幾個月了,她一直沒見長。無心懷疑她是虧欠了營養,因為畢竟年紀還小,不該到此為止就定型了。
到了夜裡要睡未睡的時候,無心問蘇桃:“桃桃,你說是原來的聯指好,還是現在的紅總好?”蘇桃側身躺在床上,辮子散開了,滿肩滿背都是頭髮:“我看……是紅總好。”無心和她頭腳顛倒著躺,鼻子尖正對著白琉璃的尾巴尖:“紅總好在哪裡?”蘇桃怕自己踢了無心的腦袋,所以兩條腿伸得直直的:“紅總的人,好像更正經似的。”
蘇桃此言非虛,因為革委會作為一縣的新政府,裡面除了造反派是主力之外,還有先前留下的老幹部以及軍方人員。整體氛圍是機關式的,和聯指指揮部的氣氛自然大不相同。無心點了點頭:“要是聯指像紅總一樣,哪天又打了回來……”
蘇桃親眼見過聯指殺人,但是沒親眼見過紅總殺人,所以思想帶了一點偏向性:“聯指太壞了,裡面沒有好人,還是別回來了。” 無心想起了小丁貓,想起了杜敢闖,想起了陳部長,想過一大串人物之後,他承認蘇桃說的不謬。其實陳大光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兇惡得一目瞭然,讓他心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