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加班,我第一天就沒去加班,第二天那姓羅的組長說,這位小朋友剛進廠,可能是不知道要加班,你等下還熟悉一下廠裡的上班時間以及規章制度和事項。我點點頭,心裡鄙視他,明知道我是故意的嘛,那麼多廢話。
他如此說我,我便關心一下他的容貌身形,頭髮稀疏雜亂微卷,山羊鬍,背微駝,整個一賊相。
這個廠分成型針車裁斷三個部門,我進的是成型車間,車間裡有四條流水線,其中兩條在休養生息,還有兩條當然是運轉的,分別是一線和三線。我分配到三線,那老羅又安排我到這條線的中段刷膠。還算他有眼光,我們這一刷膠小組有四人,兩男兩女,一邊一對,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我左邊的這位女生是這條線上最好看的,她梳著馬尾辮,頭髮當然沒有馬尾那麼豐富厚重而是簡單輕盈,呈棕色天然且自然。淡眉迷人杏仁眼,尖鼻清新瓜子臉。細腰細腿挺直S顯。穿著平常卻不落俗氣,鬆緊有致。腳下是一雙白色長筒靴。
我並沒有急於認識她,想來日方長。對面那一男一女一般,他們三人說說笑笑,氣氛融洽之極。
言談中,知道了他們的姓名,我旁邊的叫付立立,那邊女的黃麗男的王潮。我上午就和他們說了不過十句話,猛然發覺自己喪失了語言能力。話題也不外乎年齡祖籍江湖經驗。
刷膠時,老羅讓付立立教導我,我們刷的是大底也就是鞋底膠水。對面就是鞋面膠。說實話,刷膠不難,就像給皮鞋塗油,但得細緻,膠水不得外溢。觀摩對照操
作了一個多小時,付立立說你可以了。於是我認真地刷,站後面的老羅雞蛋裡挑骨頭,說鞋尖要這樣刷就好一點,膠水要刷均勻。聽著不怎麼爽,鼻子也不爽,刺鼻的氣味。
鈴聲一響排隊,一個段的領導人是班長——這裡組長(其實是線長)比班長大,不比學校。發言總結挑毛病注意幾點誇獎個別優秀的員工。那班長大名鼎鼎章傑,瘦弱的身子,聲卻如洪鐘,嚇得我一愣一愣的。一聲解散,大家快步於門外湧向食堂。
吃的很簡單,辣椒炒肉、榨菜、生菜,不過如此,胃口大減。相比之下在印花廠的時候那菜色香味俱全,還八個菜任君甄選。
中午可以很好的出去玩,去萬福城幾十步路而已,去網咖也是三分鐘,真痛快。
下午繼續刷膠,老羅已經不必盯我了,我很輕鬆地勝任了這道工序。就是一點不好,除了上廁所基本是不能亂跑的。當然有點權利或者和幹部領導關係很好再或者擅長打架還或者你很牛很diao很拽都可以在車間和外面遊蕩一時半刻是沒問題的,頂多說你兩句無關痛癢的屁話。
這些半自由人如此,一是為抽菸,也就是在外,通常在廁所附近,也只能在那裡,一幫狐朋狗友不約而同或者相約而同臭味相投聚集在臭氣沖天之所吞雲吐霧。我經常看到這一幕;另一個是為說話,車間裡經常有些不務正業之徒從前段游到後段、從三線跑到一線,他們與各色人物交流,當然多與靚女嘻嘻哈哈,滿臉堆笑、言語*、舉止輕薄,這是當官最為頭痛煩心的問題,好似醫學家面對的疑難雜症。所以,出現了一幕比較壯觀的場面,整個下午,足有十人以各種名義陸續和付立立接觸,有的還不止一次;--還不包括幹部在內。不如放幾個畫面給大家一睹為快:
1、一個衰呆了的小子從我們後面經過,估計是色眯眯的看著付立立,突然拍下她的肩膀,噎,立立,那隻大底你還沒刷,跑了!然後是信口開河扯淡半天,最後以幹部的一點點威信和付出慘重的口水代價終於把他請走。這類屬於經典型;
2、一個自以為很褲的傢伙揹著手徐徐走來很有紳士的模樣,卻冷不妨矇住付立立的眼睛,陶醉地說,立立,猜我是誰?猜中了,又去摸她的頭髮,醉眼無力地問著一些黃色問題,直到立立冷默置之不理。這類屬於色膽包天型;
3、一個乾淨的大男孩,很自然地靠著付立立,就目光深沉地看著她一言不發,傻里傻氣的。忽然一句,立立,你今天好漂亮!眾人一聽怎麼不對味,原來是個娘娘腔。這類應該是一鳴驚人型。
這些耳聞目睹的情景讓我大開眼界。
下班後,章傑大聲對我們疾呼,我知道你們喜歡付立立,但是上班不能亂跑,要跑下班再跑。
多麼老實的話呀!我感嘆。 。 想看書來
第十二章(2)
以後的日子並不好過了,老羅第二天就把我調開,讓我壓膠。這下沒有美女相伴幹活不帶勁,有的壓了有的沒壓,其實壓了與沒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