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李沐風起身一把抓住蘇澤夏的衣襟,狠狠道,“媽的,你小子少給我耍滑!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不知道,”蘇澤夏坦然回望著他,漆黑的眸子一眼望不到底,平靜的臉上看不到半點情緒,片刻後,他又開口,“我只知道我要死了。”
李沐風愣住,一時語塞,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他頹然地放開手,從新坐下,緩緩道,“對不起。”
蘇澤夏臉上凝起一個難以捉摸的笑,側過頭,窗外夜色正濃,月色正好。“沒什麼對不起的,這是我的命。”
李沐風剛把肖鳳薇安頓好,就接到電話說自己的學生暈倒在浴室,家人也聯絡不上,只好打電話給他。在看到昏迷地蘇澤夏無名指上的怪異瘢痕,就隱約有不好的預感,但是沒料到蘇澤夏能這麼坦然。
李沐風抽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神色複雜,他說不出“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之類的話,眼前少年的面孔堅強到剛毅,還有什麼安慰的話可以說的出口呢?那樣的話反而顯得滑稽可笑。氣氛有些怪異,李沐風尷尬地岔開話題道,“你有貧血,目前沒什麼大礙,不過需要長期調養,已經給你辦理了住院手續,這段時間你就在醫院安心休養。肖姐是被什麼靈魄上了身,神志被衝撞了,有些缺損,你放心,很快就會恢復,現在正在我老爹那邊療養。”
“恩……”蘇澤夏沒有看他,依舊側頭望著窗外,月光蘊在臉上,在□的鼻樑下投射出深深的陰影,臉色因為貧血,像電影裡殭屍,蒼白的不正常。
李沐風沒有料到蘇澤夏是如此平靜,這種平靜的淡然讓他心裡發慌。蘇澤夏此刻若是大哭大叫,自己反而會安心,這樣起碼自己就可以安慰他。可是此時,讓他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海,站在遊輪上,只能眺望到平靜的表面,永遠看不到深海的波濤。緊鎖住眉,李沐風不無煩躁地把煙送到唇邊,抽了一口,又一口。
病房幽暗,安靜的聽得到彼此的心跳聲。
半響,響起蘇澤夏低緩的聲音,“我是怎麼被發現的?”
“不是我發現你的,是科室另一個醫生,他想進去換件衣服,卻發現淋浴間門鎖著,裡面也沒有聲音,以為鎖壞了,就通知了維修部,把門撬開後,就發現你……躺在地上……有血跡。怎麼回事?你的身世是怎麼知道的?”末句的問話顯得有些小心翼翼。李沐風靜靜等待著回答。
“是高宇橋養的魅。”蘇澤夏突然想起小女孩的警告,嘲笑一聲,決定全盤托出,因為只有眼前的人或許可以信任。蘇澤夏繼續道,“是他告訴我的,高宇橋快要死了,他似乎在找新的飼主……可是現在,他只想吸我的血。”
“魅?不是養鬼之術?”李沐風有些疑惑,顯然不知道這裡面的內容。
蘇澤夏思忖著,肖鳳薇怕暴露高宇橋的同時又怕暴露自己,於是那天擅自編了一個託詞,說高宇橋在養厲鬼,可憐的李老師,現在還相信著她。於是解釋道,“他們自稱是魅,可能和養鬼之術不同。他們助人類實現某種願望,反之會從人類身上取得與之相當的東西。”
李沐風眉頭緊鎖,有些將信將疑。“為什麼我看不到?而肖姐卻看得到?”
蘇澤夏道,“他們想顯現時才會顯現,鬼眼對他們不起作用,肖姐也看不見,”他又加重了語氣,“但是肖姐說的卻都是真的。”
李沐風沉吟不語,一雙狹長的桃花眼閃過狐疑的神色,顯然,他開始懷疑肖鳳薇了。問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魅告訴我的,他說……他能換回我的一條命。”蘇澤夏淡然說道,在黑夜裡聽起來竟有些毛骨悚然。
李沐風眯起眼,彷彿不認識蘇澤夏一般,沉聲反問,“你真的相信鬼魅可以救你?”
蘇澤夏與李沐風對視,目光咄咄逼人,冷冷開口,“難道你能救我?”
李沐風露出少有的張口結舌的表情,一時間,眼神慌亂起來。
蘇澤夏別過頭,不再看他,這個男人再聰明,也沒有聰明到有辦法來救自己。神蹟不會那麼容易降臨,否則又怎麼會稱為神呢?走投無路的時候,只剩下魔鬼了。人類信人不信神,可是依然相信有魔鬼的存在。
蘇澤夏淡然吐出的話即是真實,又是諷刺。李沐風知道,現在自己真的沒有辦法幫助這孩子,肖鳳薇說這孩子壽命已經不長久,連她都沒有辦法。如今他已經知道了實情,承受的苦難李沐風自然無法體會,箇中滋味也只有蘇澤夏自己才會明白。在一個行醫數年的醫生理念中,不管是誰,都沒有權利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