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雲霧之中盲目與冰冷的山頭接吻,我們將飛機上升到2700米的高度。這個高度遠非裡-2機型的極限高度,裡-2最大高度可達4000米以上。可由於滂沱大雨形成了水柱,直澆在飛機發動機上,使氣缸溫度不斷下降,最後終於低於70度臨界溫度而造成飛機雙發停車,飛機失去動力,失去速度,高度迅速下跌。 山地飛行,又是雲遮霧障,連迫降的一線希望都沒有。機上人員個個大眼瞪小眼,寂靜無聲,誰也無計可施,大家順從地乖乖地等待著。此時並非等待著希望,而是等待著死亡。 正當我們在死亡門前徘徊的時刻,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奇蹟,機組有位同志茫然向外張望的時候,意外地發現機身下方有個雲洞,而云洞下面有條河流,這條流著的活潑的河是我們的希望,我們的光明,我們的生命!我們立即順著雲洞鑽出雲層,低空沿著河谷滑行。由於高度降低,氣溫升高,雨也住了,我們幸運地空中開車成功。拿過地圖一查,這條河正好流向廣州。飛機跟著這條救命河安全到達廣州,降落在天河機場。 經歷過這麼一場生死考驗,也使我積累了雨中飛行的經驗。所以,雖然臨潼下雨給飛行造成障礙,增加了飛機落地時的難度,但我自信可以順利完成任務。 曹裡懷副司令員並非有意阻止彭德懷離開延安,也不是嚇唬我們。臨潼機場的氣象條件的確很複雜。雨水連成了雨簾,落在水泥跑道上濺起了大大的水泡。雲很低,雲底高不過百米左右,能見度往多說也就1公里。我們按照預先準備好的著陸方案,用無線電羅盤建立穿雲航線,在機場上空盤旋下降。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彭大將軍(4)
只要淨空條件允許,機場延長線的兩端都設有遠近兩部導航臺。遠距導航臺距離跑道頭4000米,近距導航臺距離跑道頭1000米,專供複雜氣象條件下,引導飛機安全著陸。 當我們的飛機高度降到250米透過遠距導航臺上空時,眼前仍舊是一片茫茫白雨,根本看不見地面。到了這時我們都有些緊張,要知道,離飛機著陸時間只剩下兩分鐘了,不僅沒有發現跑道,連地皮都不曾見到,撂到誰身上心裡都會發毛,何況飛機上還坐著彭德懷呢! 我的兩隻手操縱著駕駛杆,兩道目光在繁星般的儀表盤上來回掃視。這種時刻,保持好飛機狀態是非常重要的,不能讓飛機偏離跑道延長線,不然,這麼低的能見度更難以發現跑道。 高度表、速度表、地平儀、無線電指示器、升降速度表……哪一個都不能拉下。我的副駕駛手扶油門隨時調整油門,兩眼時時望住窗外,生怕跑道從眼皮底下漏過去。 領航員此時是最忙碌的,他不斷地向我報告高度、速度和到達近距導航臺的剩餘時間,糾正飛機方向,提醒應保持的下滑率,還得分一半精力搜尋跑道。而機械師的兩隻眼睛始終都瞪得圓圓的。 大家全力以赴,協調配合,終於在接近近距導航臺上空時,透過雨簾,發現飛機稍左的前方,有條灰色長形平面向遠處延伸,大家經過推斷,確認為是跑道後方才鬆了口氣。 降落,滑行,在停機坪停穩關車。 機門開處,大雨之中,從西安趕到臨潼的曹裡懷副司令員垂手站立迎候。頭頂沒有雨傘,身上沒有雨衣,連頂草帽都沒戴,任憑雨水打在臉上身上…… 彭德懷見了曹裡懷這副模樣,並無憐憫,第一句話就帶著火藥味: 〃我說機組行,你非說不行,越拖越晚,越晚越壞……〃 彭德懷也光著腦袋立在雨中,衝著曹裡懷數落開了,看架勢心中的那股怒氣早就憋不住了,非得宣洩一番才能平衡。 有人急忙在彭德懷頭頂撐開一把傘,彭德懷停住口,轉頭向身後撐傘的那位同志點點頭表示謝意。事實面前,曹裡懷無言以對,更不敢解釋或反駁,便趁此機會趕快岔開話題: 〃彭老總快上車吧,雨這麼大別淋病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去吃飯吧。〃 說完向左右的人一眨眼,一群人心領神會,大家前後簇擁著彭德懷上了汽車。 臨潼的飯桌上比延安的那桌飯好多了,大盆小碟地擺了滿滿一桌,還有上等白酒,記得好像是陝西的〃西鳳〃。我們幾個人,尤其是午飯沒吃好的同志,美美地飽餐了一頓,似乎為了〃彌補〃中午的損失。可彭德懷反而吃得不香,大概因為飛機延遲起飛,耽誤了時間,打亂了他的計劃,心中氣惱,也就品不出飯菜的香味。曹裡懷企圖把彭德懷弄到飯桌上堵住他的嘴,從而結束挨訓的尷尬場面的〃陰謀〃也未得逞。彭德懷手裡捏著酒杯,臉上一股餘怒未消的神情,嘴裡續上機場沒有說完說夠的話題: 〃就你曹裡懷不讓我來。我這不是來了嗎?不是沒有摔死嗎?……〃 當著我們這麼多人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