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可以聽到它們在空氣中碰撞時發出的噼裡啪啦的聲音。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身體內的荷爾蒙”產生了一系列劇烈的反應?
可是,在那樣一個關鍵時刻,聶雙覺得自己表現得就像是一隻傻鳥。呆板地站立著,明明內心有著無限的期待和渴望,想要抬頭看看誰,想要被其中的某一位關注、吸引甚至是迷戀。心臟怦怦地跳動著,慌得怕被誰看出,怕被他們看出後,取笑自己。於是只好暗暗低著頭,緊張得只曉得雙手用力地抓著單車的扶手。
一定傻透了。
她懊惱極了。
——尤其,那是她和季橙的第一次見面啊。
那天晚上週淺易很晚才回來。聶雙關掉檯燈剛躺在被窩裡,他嘭嘭敲門,又怕睡在樓上的爸媽聽到,小聲叫著:“聶雙,聶雙,你睡了嗎?”
開了門,他嘿嘿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遞給她,“這好歹算是你生命中的第一份情書,雖然我把那小子狠狠揍了一頓,但我想,還是應該把它拿給你。”他衝她眨眨眼,冷不丁又拍下她的頭,“還給你是還給你,但你絕對不能一點品位都沒有,看上他。”
聶雙隱隱約約知道了“軟蛋”的事情,不禁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一面關門,一面嘴裡應付他:“知道了,知道了。”
他用手頂住門,額頭和肩膀靠在門框上:“那個,還有一件事。”
“什麼?快說,我要睡了。”
“蔣小光……”
“嗯。”她打個哈欠,有些不耐煩,“他怎麼了?”
“他要我跟你說,他喜歡你。”
“……”
“好了,我去睡了。”周淺易說完,兔子般溜進房內,“嗒”的一聲帶上門,留下聶雙與珠光白的黃花松木質門兩兩相對。
她有一陣愣神,重新爬到床上,關掉檯燈。
周淺易的房間還亮著燈,有些許光亮透過臥室的毛玻璃探進來。隔著房門,她聽到周淺易歡快地吹著口哨,大概過了兩分鐘又關燈,連帶著她的房間,一起陷入濃重的、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
這個沉沉的叫人無法入睡的夜。
chapter02
季橙誇聶雙的眼睛大。
為了他的這句話,聶雙去買美瞳的隱形眼鏡。戴上後不禁感嘆,它或許是一個想要心上人愛上自己的姑娘發明出來的。聶雙差點認不出自己:烏溜的黑色鏡片,戴上後眼睛像是放大了一倍,亮晶晶的眸光,叫人不忍移開視線。再刷上纖長濃密的睫毛膏,一副楚楚可憐模樣,眼中自有珠光流轉,盈盈脈脈,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訴說。
是的,聶雙想要任何時候季橙見到自己,都在她最美麗的時刻。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蕭伯納曾經說:在地球上,約有兩萬個人適合當你的人生伴侶,就看你先遇到哪一個。
蕭大師認為:“如果在第二個理想伴侶出現之前,你已經跟前一個人發展出相知相惜、互相信賴的深層關係,那後者就會變成你的好朋友;但是若你跟前一個人沒有培養出深層關係,感情就容易動搖、變心,直到你與這些理想伴侶候選人的其中一位擁有穩固的深情,才是幸福的開始,漂泊的結束。”
真的是這樣嗎?
聶雙一直很想知道蕭大師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有沒有充分的論據來支撐。可是沒有人可以回答她。廣泛傳播這套理論的人對此理論深信不疑並充分運用到現實生活中進行實戰:如若移情別戀,便把它作為強大藉口藉以避免戴上“負心人”這頂高帽;如若因為個人問題遲遲找不到良人,便把它作為貼心的安慰來溫暖自己脆弱的小心臟。
聶雙沒能找到支撐或者反駁這套理論的論據,日子久了,反倒是自己一向堅持的“愛情唯一論”被徹底顛覆。
可是如果讓她遇到季橙之前,就知曉這套理論該有多好。
或許,此刻的她,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狼狽吧?
聰明如聶雙,遠遠高估了這套理論的作用,就像一些熟悉星座理論知識的人,自以為憑藉掌握的一套星座理論,就可以用星座來徹底地解釋人生、分析人生、指導人生。可說來說去,那麼宏大的群體中,總有一些共性存在,可那不是全部,誰都無法忽略以偏概全的侷限。
而愛情之所以為愛情,在於心甘情願陷在它裡面的前仆後繼的人們──
在不同的家庭條件和家庭環境中長大。
從不同的方向出發。
形成了各自不同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