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走到了屋子西面的一面牆前。
辛越扭頭去看,一下就發現了不對勁的點。
是牆!
照理說,如此破敗的舊屋,處處佈滿灰塵、窗簷傢俱俱是腐朽老化,牆面也應當佈滿蛛網或有淺淺陳年的黃色才是。
怎麼這面牆,竟光潔無比,且上面或深或淺地佈滿了灰黑色的痕跡。
“看出來了?”顧衍轉過身子,嘴邊勾起一抹嘲諷,“李從此人性狡詐,貪財殘忍,手段下作,大事上他不敢造次,暗渡陳倉的事做了不少,這種人,必定不會只聽上頭人的吩咐辦事,他定會給自己留一條保命的後路。”
所以當時陸於淵也是打著這面牆的主意,陸大算盤啊陸大算盤,這回真是大大失算,沒想到大齊國最大的變數出現在了這裡。
原本在角落摸摸敲敲的長亭突然站起身,兩指併攏置於口中發出了低低的“窸窣窸窣”的聲音,屋內橫樑上便有個人影倏地降了下來,一起加入了摸摸敲敲的行列中。
“為什麼委任李從來這裡?”辛越看著他們尋找機關,突然發問。
“釣魚。”他的回答簡單扼要。
“釣到了我這個小蝦米……”辛越小聲嘀咕。
那廂長亭一陣摸索後很快找到了這面牆的蹊蹺,有序地往牆角落處推按挪移,只見小半面牆體都緩緩向一邊移動起來,赫然露出牆後面的一個漆黑入口。
見此,顧衍抬手做了個手勢,從四周出現了一道道黑影,快速地往裡探去。
陸續進了十來個人之後,顧衍側過身,再一次細細地為辛越檢查好周身的防護,便也牽著辛越的一隻手進入了黑洞之中。
如此縝密的陣仗,辛越這沒了內功的繡花枕頭心裡默唸了幾遍“小命重要,小命重要,打不過他,打不過他”。
預設了顧衍的行為,隨他往裡走。
走了進來才發現,這個密道不算逼仄,約有成人男子高,可供兩三人並行,內部地面也乾燥平坦,撲面而來的還有一股泥腥味。
兩人並肩向前走著,前方一直有數個暗衛手持夜明珠,且有顧衍在旁緊緊牽著,倒也不算難走。
走了大約有一兩個時辰,心裡算著這密道冗長曲折,怕是都快出了城了吧,這李從是屬土撥鼠的麼。
想著想著前方出現了暖黃的亮光,辛越眼前一亮,可算快到了。再往前走一會,便豁然出了密道,她定睛往四周一看,此處竟是別有洞天。
在他們正前方的是一處可納五十人左右的平地,底部皆由石板鋪成,四周牆底下零星堆著許多在河運碼頭方能看到的布袋,中間還或直或橫地放著些許兵器,仔細一看都是以刀劍為主,想來是一個能供幾十人中轉或防守的地方。
“侯爺。”十步開外,長亭半蹲下身,手裡捏著一把沙石,轉頭向顧衍稟報:“是礦石。”
果然,古羌盛產礦石,以銅礦、鐵礦為主,卻缺提純冶煉技術。
現兩國交好,古羌向大齊俯首稱臣,大齊得以年年向古羌以低價購入礦石,軍中的兵器七成是由古羌的礦石冶煉鑄造而來的。
在李從的府裡發現了礦石搬運的痕跡,果然李從這狗賊和古羌人暗中有勾搭,辛越這才瞭然,側頭去看顧衍,男人臉上神色定定,看起來並不意外。
既是有搬運痕跡,那麼這裡必定還有其他出路,長亭站起身又指揮起了眾人尋找密道。
而辛越也掙開了顧衍的手,走到一邊牆上細細看起來。
朦朧的光線下,乍一看這牆也並無特別之處,辛越便抬起手用指尖輕輕拂了拂牆面,僅是沾上了些許塵土。
輕輕捻掉塵土,辛越又加大了力道,突然,手指尖似乎觸到了某處凸起,辛越不敢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