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甲非比常人,他和周延儒情同父子,既是周延儒的心腹、得意門生,同時又是新科狀元,正得到當今皇上的恩寵。周延儒一聽陳新甲來訪,不僅沒有謝絕,反倒連忙放下手中筆:〃快快有請!〃
家僕退出書房,陳新甲身著常服走進。
〃新甲叩拜恩師!〃陳新甲躬身跪拜。
周延儒親切地扶起陳新甲:〃快起快起!新甲請坐!看茶!〃
一個婢女立即端著茶盞送上。
陳新甲沒有馬上品茶,而是走到條案前,細細欣賞著條幅:〃淡泊功名,寧靜致遠……先生的字雄偉蒼勁,自成一體,堪稱妙品!〃
〃哪裡哪裡!〃周延儒故作謙虛,〃一時情趣,不過塗鴉而已!〃
陳新甲又反覆觀賞了一會兒條幅,然後轉眼看著自己的座師:〃淡泊功名,寧靜致遠,先生所言心志,好像官宦仕途並非遂願?〃
周延儒雖在他人面前韜晦掩飾,但在陳新甲面前,卻還能直抒胸臆。只見他長長地嘆了一聲:〃袁崇煥一案,鬧得天翻地覆,溫體仁趁機大行其私,此人出言迎合天子,極善揣摩聖意。他如坐上首輔相位,老夫也只有淡泊自慰了!〃
陳新甲道:〃就學生所知,溫大人的學識聲譽遠不及先生!〃
〃唉,朝堂上哪裡只是學識聲譽啊!〃
〃難道先生真自甘淡泊?〃
〃不淡泊,又有何法?〃
〃依學生所見,不管為國為民,還是為先生的前程,先生要當仁不讓!〃
〃當仁不讓?〃周延儒冷眼看著陳新甲,試探地問,〃新甲,這合適嗎?〃
陳新甲激憤道:〃如先生不棄,學生當為之奔走,以效犬馬!〃
雖已深夜,溫體仁官邸內,關於爭奪相位寶座的密謀仍在繼續,不過此時已沒有了眾人的喧鬧,只是陳演一人正湊在溫體仁耳邊低聲耳語:〃此事雖是十拿九穩,但尚有兩個廟門需要進香。〃
〃你是說……〃溫體仁思索地注視著陳演,〃請先不必說破,待老夫與你一同寫來。〃
溫體仁和陳演分別到桌前,都書寫了兩個字。
二人回到座位,將所書寫之字開啟,竟都是〃周、田〃二字。
二人相視大笑。
溫體仁:〃依陳大人所見?〃
陳演:〃此一人為皇后之父,一人為寵妃之尊,皆為皇上至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