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看了來電顯示,還沒待他開口,先就說:祝賀你,程副部長!
萬盛笑了一聲:別給我打官腔說官話,告訴我,德武是怎麼回事?
有人告他。
我知道是幾張照片的事,是從你們那兒報上去的?
是。
可調查清楚了?
一言難盡。
萬盛見對方不願多說,也就不好再問下去。不過放下電話,他心裡又想,一個紀檢部長要攔住幾張照片暫不上交,大約不是很難吧?能攔而不攔,是出於什麼考慮?他不由記起當年德武和長銘在99旅工作時常有口角發生的情況,莫不是兩人之間還有心結?抑或是長銘對德武的提升生了妒嫉之心?畢竟,他們過去一直職務相同,現在讓一人成了將軍而另一人原地不動,那另一人心裡可能不會平衡,妒嫉不是最容易在相同職務上和相同年齡裡產生?唉。萬盛長嘆一聲,抱住了頭……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費思量(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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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時,德武能感覺到機關裡的人看見他,目光稍稍有些異樣。他估計事情已經傳開,這種帶點顏色的事情,在機關裡一向傳得很快。傳吧,傳吧,我姓孔的沒做見不得人的事情,只是讓陪唱歌的小姐在腿上坐了一剎那,能算什麼大事?!封參謀見了他,滿懷同情地悄聲問:要不要我查查是哪個孫子乾的事情?咱們也讓他不安生!德武搖了搖頭說:快準備實兵演習要用的檔案吧,我已經想開了。
說是想開,這樣大的事情哪能是一下子就想開的?他只要讓手上的工作一停下來,就感覺有一股尖銳的痛感在心裡旋:這麼說,我和將軍這個稱呼是永遠無緣了?!我大半生的清名就這樣被毀了?!……
中午下班,他走到自家樓前,忽然看見荊長銘的兒子荊尚站在那兒,顯然是在等孔醒,心裡頓時有股不痛快湧上來,便一扭頭,裝作沒看見他,要進電梯。不想那荊尚倒懂禮貌,急忙跑過來親親熱熱地叫了一聲:孔伯伯,你下班了。德武只好停步應了一聲:是荊尚啊,有事?
我在這兒等孔醒下來,我們來了個同學,中午在一起吃飯。
德武哦了一聲,把頭一點就進了電梯。進了家門,果然看見女兒在換鞋子,於是就忍不住問:是去和荊尚一起吃飯?
對呀。孔醒抬頭高興地答,臉上掠過一絲紅雲。
以後少和他們荊家人來往!他話中不由得帶了怒氣。
怎麼了?孔醒臉孔漲紅,不明白爸爸今天為何不高興。平日她和荊尚來往,爸爸雖沒怎麼熱情支援,但也沒有反對過。
我懷疑他們荊家的人品!話一出口,德武又有些後悔,不該把父輩們的事扯到孩子們身上。
人品?樊怡這時聞聲從廚房裡出來,詫異地問。你這話是指啥子?我看荊尚那孩子不錯嘛,荊家人品怎麼了?
德武自然不想再說,只朝孔醒揮手說:去和他一起吃飯吧。
嗨,爸,牽涉到人品的事可是大事,這你可得說清楚,不然我還有心去吃飯?孔醒踢掉高跟鞋,穿上拖鞋,走到父親身邊的沙發上坐下了。
就是,有啥事你和孩子說清楚。樊怡也催著。孔醒交男朋友的事可是大事。
其實也和荊尚沒有關係,是我對他爸爸有看法,你快下去和他一起吃飯吧。德武反又催著女兒。
你看你這人,說話吞吞吐吐,還像個作戰局局長嗎?樊怡急了,連個農民也不如!
他爸怎麼了?孔醒也追問著。
德武只好說道:他爸氣量狹窄,妒嫉心重,這次我沒提升成,估計是程萬盛動的手,但也有荊尚他爸在搗亂,兩個人在阻止我提升的事上互相協助。程萬盛是怕提我不提他,跟我搶這個位置;荊長銘是怕我提了他面子上不好看,在一旁推波助瀾。不過這和荊尚沒有關係,我剛才只是因為生氣才說了那些話,去吧去吧,這不應該影響你倆的來往。
孔醒的臉立時罩上了陰雲。樊怡已氣得嘴唇哆嗦: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日荊長銘總是老戰友長老戰友短的,和咱貼心貼肺的樣子,原來是這樣做人,這可真讓我們長見識!你看你交的都是些什麼狗屁戰友,關鍵時候不僅不幫你,還都對你使拌子扔磚頭,連個鄰居怕都不如!
好了,別說了,算我識人不準交友不慎。
爸,這些事讓我對你們這一代的敬意減去很多,也讓我對人的物質屬性有了新的認識,我原來以為軍隊裡“戰友”這個詞挺神聖的,現在我可以給它下個定義了:所謂戰友,不過是沒遇到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