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3 / 4)

小說:三狗生活 作者:蝴蝶的出走

時,我開始好奇這些追求者是從哪來的。哈!卡羅琳娜的第一個仰慕者。看到這個不速之客,哈利和蘿絲在後面走廊佔好位置,拼命狂吠。我打電話給我的妹妹,跟她說我們家附近出現一隻看來很健全、可能還很年輕的哈士奇。她說:“現在你知道爸媽的感受了。”為了防止我的狗女兒受侵犯,我走到外面,一手抓住拴著卡羅琳娜的皮帶,一手抓住拖把。拖把兼具武器和威嚇功能,當壞人太過靠近,我會對著它揮舞拖把。它看著卡羅琳娜,卡羅琳娜也回看它。沒錯,我記得那種眼神。如果這隻白狗是人,那一定會是個身穿牛仔褲和白T恤,點一根菸抽著的。我先不管我的背痛,也別管我已經上了年紀,如果這隻白狗是人,而我是卡羅琳娜,讓我們面對現實吧:我會抓著他不放。

當下(1)

十月時,我的火爐壞了,天氣越來越冷,我醒來的時候,臥室內的溫度大約是攝氏零度左右,狗兒們和我一直待在被窩裡,直到我們尿急不得不起來為止。我發誓,絕不會再把暖氣當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我真的忘了。現在已進入炎炎夏日,又碰到停電。我的紅色睡衣浸在壞掉的洗衣機裡,傢俱罩子都撤下來了。我也沒辦法使用吸塵器或是烤麵包機,本來我在織東西的時候,收音機還開著,電風扇對著我的臉吹,下一刻鐘,一切都停頓了。不過,事情還沒有嚴重到我想要記住此刻的地步。

然而,我們卻無從選擇自己要記住些什麼事情。有多少次我用手指沿著尖樁圍欄摸,想著“這一刻!我永遠記得這一刻!”但最後留在腦海中的,只有想要記住某些事情的回憶而已,真正要記得的內容反倒忘了。我叔叔告訴我,每年秋天,巴西的蜻蜓都會回到它們出生的湖畔,在死去之前再次駐足那裡。為了紀念叔叔,我把這故事記住了。

除非有人記得比我清楚,否則有些事情我不太常提。比方說,我妹妹的朋友比我多,記憶也比我好。當她開始展現記憶時,我的記憶就曝光,細節被抽掉了,住在那兒變得一點兒也不值得。但是我還記得沿著山坡往下走到河邊的溪流,我們曾在那裡尋找一種有金色葉子和多汁且厚莖的植物,這種植物可以治療毒葛引起的症狀。至於我們是否真的發現那種植物,或者是否真的有人找到,我都記不得了。我記得有一條美麗的黑色瀑布和瀑布流水彙集而成的深池,也還記得四周的圓柱和葡萄棚架。如果你把腳放進冰涼的水中,你會一直凍麻到膝蓋。我記得低潮的哈德遜河,並曾在有臭味的泥巴中找到寶物:一塊雕刻過的光滑玉石和好多破碎殘缺的陶瓷器。我記得我曾經躺在從某個人家前面延伸出來的防洪堤上,聽著水聲,還發現飛機掠過的聲音已經變成和雨或蟋蟀一樣,屬於自然界的天籟。

我記得,有一兩個月,我們放學回家後,我母親想到要泡茶給我們喝。我記得她會問:“紅或白?”意思就是要不要加牛奶。我的記憶對這整件事留下一種反諷的意象,就好像我們母親知道她是在玩茶會的遊戲,但是我覺得她對這件事是認真的,她顯得煞有介事,準備了盤子、茶壺,還有一壺熱水,以及方糖而非砂糖(“一顆或兩顆糖?”“請給我五顆”)。我記不得茶杯和杯碟的樣子了,但是記得很清楚餅乾(有餅乾嗎?)不太像餅乾,而是她很喜歡、但令我厭煩的奶油餅。到了某一天,我母親不再為我們準備茶會了,整件事就好像從來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記得,我母親用拉丁文裡頭“愛”這個字的動詞變化,來唱一首我已經忘記的流行歌曲,她開車上坡到郵局時,對著車窗外大唱特唱,我們小孩子在車裡越坐越低,最後滑到座椅下躲著。靠著我窗邊生長的紫藤聞起來永遠有炎夏的味道,而且讓我聯想到以前的男友湯尼?華勒斯,他很溫柔地教我什麼是法式接吻,我們一起站在俯視哈德遜河的山丘上。要是我妹妹說她喜歡紫藤,而且說紫藤就是她最喜歡的花,那我想要大喊“我窗戶的外面就有長紫藤”。但是它並不屬於我。

老天,湯尼真是帥呆了!他家沒有門禁,他有一輛跑車,從四十里路以外就可以聽到這輛車的聲音。他約我出去,那年我才十五歲,既膽小又害羞,在他預定來接我的時間之前五分鐘,我會拜託我媽媽告訴他說我生病了。後來我去他家吃晚飯,我什麼都記不得,只記得我好怕喝阿華田,因為我擔心他家的海地裔廚師已經在裡面下了咒語。我有一個餐廳的火柴盒,上面印了我和湯尼的合照,那是有天晚上我們和他父母一起去那家餐廳合照的。當時他17歲,我16歲。我妹妹幫我把這個火柴盒保管了四十年,後來才拿給我。我的大女兒用銀色相框把它框起來,在聖誕節時送給我,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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