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倏然身子一輕,白雲歸已經下床站起身子。
他整理自己的衣襟,將微亂鬢角理了整齊,聲音風輕雲淡道:“我也沒有洗澡·那我先去陪清歌和素約,夫人洗好了再來陪孩子們…
說罷,閒庭信步般走了出去。
房門哐噹一聲關上,白雲歸站在門口,才唇角挑起,笑容止不住從眼角斜飛。從前總是被她捉弄·今日終於捉弄了她一回。
身後的門上好似被拖鞋砸中,哐噹一聲,還有畫樓怒不可竭的聲音:“白雲歸!”
走廊上,都是白雲歸的朗朗笑聲。
走廊盡頭茜紗窗被風繾綣·隨著他開懷笑音款款搖曳。
畫樓坐在梳妝檯前,將被他解開的旗袍銀扣仔細扣好,粉潤指尖縈繞銀色素光。扣好衣裳,才打理自己的鬢絲,臉頰似煙霞氤氳。她有些惱怒把自己的拖鞋擺好穿上,準備拿衣裳洗澡。
有人敲門。
畫樓微訝,開門便瞧見了慕容半岑有些侷促不安的臉。
她忙請了他進來·關上門,讓他坐到西邊窗欞下的沙發,笑盈盈問他:“這麼晚,找姐姐有事說?”
絲毫看不出剛剛的怒焰。
慕容半岑住在三樓·離嬰兒房不遠。白雲歸每次走路,腳步聲響徹整個樓層·他是聽到了聲音,知道白雲歸不在·才抽空跟畫樓說話。
“姐······”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垂眸不敢看畫樓,聲音細若蚊蚋,“再過幾天我就要走了……”
提起這件事,畫樓也傷感。
以後再見到慕容半岑,可能是三五年之後,再見到蘇氏和蘇捷,卻……
她原本打算跟他們一起走,自從決定生下孩子,畫樓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她總是勸別人不要刻意追求十全十美的婚姻,而她自己呢?
婚姻是一步步經營。經營的最初,是全心全意打算和他過下去。清歌和素約出世後,畫樓就不再做他想。
她輕輕拉了半岑的手,沉默不語。
“姐,我想······”好半晌,慕容半岑吞吞吐吐,還是說不出自己想要什麼。
畫樓定定望著他,等待他的下文,並不催促他。
“我······我······”他似乎難以啟齒,猛然抬頭,看到畫樓一如既往鼓勵的眼眸,他的話脫口而出,“我想帶平莎走!”
這句話說完,他眸子裡浮動晶瑩的漣漪。
畫樓眉頭微蹙,瞬間又放開,笑容柔婉:“你慢慢說。”
“姐姐!”慕容半岑緊緊攥住畫樓的手,“平莎她很懂事,她對我也好。我……我非她不娶!”
畫樓噗嗤一聲笑起來。
慕容半岑剛剛的緊張被這聲笑打斷,倏然有些窘迫。他尷尬不已,白皙臉頰紅透了,忙不迭垂眸,修長羽睫比女孩子還要美麗妖嬈。
“半岑,不管你做什麼,都是你的自由,姐姐不會阻攔你。”畫樓斂了笑,聲音溫柔,“你已經是大人,有做決定的權利。你且記得,姐姐總是支援你的。你能告訴我,我很開心······”慕容半岑終於緩慢鬆了口氣。
他沉吟須臾,才道:“姐姐,我……我覺得平莎最好,我要和她結婚。她沒有去法國,她說她願意等我回來…···.我想把媽和蘇捷的事告訴平莎,然後她和我們一起走……姐姐…···”
他不安看了畫樓一眼。
畫樓眼眸微靜。
片刻,她慎重道:“可以。”
慕容半岑驚愕望著她。
畫樓笑起來:“半岑,這個世上,只有我們幾個人才是血脈親人。你有事不瞞我,我亦不會瞞你。高市長在官位上和將軍算是同僚,可他沒實權,依仗將軍給他支撐,才能保住一方太平。他依仗將軍,高夫人就會敬重我。哪怕你把實情告訴了高平莎,她不能接受,高夫人的聰慧和理智,他們家不敢把這件事張揚出去,你放心。只是,倘若平莎不能接受,你和她算是徹底完了······其實這樣也好,她若是真心對你,自然會替你保守秘密。現在說,比將來說要好。”
不管是從情感上還是人情世故上,畫樓的考慮都不瞞著慕容半岑。
慕容半岑很感激。
他拉住畫樓的手,道:“姐姐,平莎不是那種人。就算她不能理解,亦不會弄得人盡皆知。姐,她等了我一年,回到俞州後,我和她又有來往。倘若我下定決心不理她,這次她回來,就應該剋制自己不要見面。
既然見面,又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