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慕容半岑依舊溫柔安靜,情緒也看不出起伏,只是每日習武越發刻苦。功課做完。便是跟方副官練拳。
還有十幾天就是七月半。過了七月半,畫樓有把握讓張恪徹底消失。
但願半岑的心病也能徹底消失。
李方景沒有在俞州過多逗留,六月底就帶著唐婉兒回了香港。臨走的時候跟畫樓道:“你有事我一定會及時趕回來。只要我還活在人世。所以什麼都別怕!”然後又似開玩笑吻了她的手背,“我永遠是您最忠誠的騎士。公主殿下。”
畫樓當時笑著罵沒正形。
而後想想,又心中悵然。久久矗立碼頭,望著他的輪船消失在天水相接的盡頭。
沒過幾天,張府老太太做七十大壽,張太太親自過來給畫樓送帖子,希望白夫人賞臉。
白雲靈跟張家二少爺交情匪淺。她口中不承認,只說是朋友。沒有私情。可小女兒的嬌態,大家都一目瞭然。
張太太體態豐腴,笑容和煦,說話斟酌再三,態度恭謙而不諂媚。畢竟是俞州城的第一個富商,家底深厚非普通暴發戶可比擬。
掐指算來,畫樓見過張家大少奶奶、二小姐、張太太。婆婆慈愛,妯娌和順,小姑子貞靜,這樣的人家跟白家有幾分相似。只要張二少不是太離譜。這段姻親就能結。
畫樓含笑道:“既然是老太太做壽,我定要去沾沾福氣。”
張太太見她回應非常乾脆肯定,心中大悅,對畫樓頗有好感。她細細打量著畫樓:絳紫色百褶福裙是前朝的老款式。月白色寬袖上衫卻有著旗袍的合度裁剪。下裙寬大豔麗,短袖上衫貼身素雅,襯托得腰身曼妙,氣質高雅;青絲濃密,肌膚賽雪,五官端正,渾身氣派一看便知出身大戶。老式的衣裳能穿出新派的風情,她是個會打扮自己的女子。
衣著別緻,容貌卻只能算得清秀婉約,不算出彩。可那雙眸子,粲然明媚,又幽深安靜,落在人臉上的眸光總是溫軟綿柔,一看便是聰慧識大體的。
因為這清湛眼眸,為她添彩不少,閒閒坐著也令人不敢小瞧。
張太太早就見過白雲靈,第一次見面就很喜歡她,覺得她既無老式女子的怯懦呆板,也無新派女子的張揚異類,容貌美麗清純,性格溫柔嫻靜,最是兒媳婦的好人選。
只是想起她的家世,張太太對她的喜愛又所有保留。
張太太孃家也是大戶,不同於城裡新貴人家,對家教極其看重。
聽說白家在霖城也算數一數二的人家,可是在俞州,當家作主的是白雲歸的夫人白慕容氏。
關於這位白夫人的傳言,向來是俞州上流社會婦人聚會的談資。
一開始眾人說她木訥善妒,才來就給雲姨太太立規矩;後來又說她兇悍霸道,敢槍殺政府要員;再後來,又說她面慈心狠,笑裡藏刀,總之說起她,沒一句好詞。
男人們對她對她所作所為嘖嘖稱奇,說什麼將門夫人有膽有謀;女人們則是不屑,內地來的老式女人,從來不出來交際,肯定又土氣又笨拙。
張家的當家老爺一直想跟白府攀親,說什麼如今亂世,沒有強權的庇護,生意很難做。世道不好,武夫當權,商人必須依附當權者才能生存。
張太太每每叫大兒媳婦來探白夫人的口風,媳婦回去總是說,白夫人為人和善,跟外界傳言不同,對張家也很有好感。
張太太不太相信,以為兒媳婦看人不準。如今親自見面,才覺得畫樓教養很好,對這門親事更加滿意。
想到這些,張太太笑容更加恭謙:“那我們就恭候夫人了。如果得空閒,家裡的少爺小姐們都去吧。我聽六小姐說,夫人的胞弟也在俞州,讓慕容少爺也去,還有五少爺和客居的盧小姐。”
“張太太客氣了。”畫樓輕笑,“我回頭問問,如果有空,都讓他們去沾沾老太太的福氣……”
張太太這才滿意而去。
晚上吃飯,畫樓把張家壽宴的事情說了,問他們誰有空一起去。
“我不去。學校快要考試,每日要練琴。”慕容半岑低聲道。他每次去蘇瑩袖的小公館吃飯,便藉口說留在學校練琴。
“我恐怕去不成。那天正好報社有聚餐。老成另謀高就,我們為他開個歡送會。”白雲展算著日子道。
畫樓和白雲靈便看了盧薇兒。
“不想去,夠煩的!”她懨懨道。“越來越熱了,晚上出去都是一身汗。”
“去吧薇兒姐。說不定還能碰上採嫵姐。”白雲靈笑嘻嘻纏著盧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