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歸管理俞州政務時間不足一年,從前幾次看他處理政務,的確有軍人說一不二的強硬做派,卻在油滑的政客面前屢屢碰壁。碰了壁,還尋不到那些會打太極的老油條的錯處。而他的謀士,又有幾個真正做個高官?
政界那些人都是摸爬滾打,一層層淘汰賽中留下來的,誰都比白雲歸和他的參謀善於處理政務。
可是他一直在進步。
畫樓每次給他的意見,他也能聽得進去。
如今,畫樓似乎看到一個成熟的政客,一個勇猛的軍人。
李方景深夜才離開,早已預訂的飯店,經理會等著他。他一直在心中想著慕容畫樓和白雲歸。
為何他會覺得,他們之間有一種無形絲線,將兩人纏繞?
哪怕有誤會,冷靜下來後,畫樓都能明白白雲歸的真正意圖。當初白雲歸帶美人歸來,畫樓也是誤會的吧?可是轉念間,她便明白過來。
這種纏繞,並不是愛情。
愛情往往會讓人迷惘,看不清真相。
他們之間更多的,是一種近似家人的信任,信任讓他們分外清醒。
她信任他不是荒唐無稽的人,哪怕他非常要想自己的子嗣,亦不會為了子嗣忘了大局;他信任她可以理解,哪怕他做的事對於小女子而言都會覺得傷心。
她堅信他是個為國為民的軍人。
他堅信她是個聰明機敏的謀士。
“這種糾纏,比愛情更加牢固吧?”李方景黯然道。()小說騎士
…
第一百八十七節 歲月靜好
冬夜漸長,瓊華似青霜,疏影橫窗。轉眸間便是十一月,冷煙和月,繡被秋寒。
畫樓在小公館住了將近四十來天,時時關注時局變動,白雲歸要兼祧兩房的訊息被傳播得熱火朝天。可二夫人姓甚名誰,至今仍是迷;大夫人白慕容氏去了哪裡,依舊無人知曉。
每當訊息快要沉寂,隔天又會起波瀾。畫樓斷定是白雲歸在背後搞鬼,而住在平陽飯店的衛總理,越發沉不住氣。
他代總統南巡,舊曆年前定要北上的,還有一個月就是舊曆年了。
住在小公館,畫樓雖然從不出門,可從來不會覺得煩悶,每日同母親和半岑逗小蘇捷玩,其樂融融。這等安寧與幽靜,是畫樓未從體會過的。
在白雲歸的官邸,她的身心不曾有過這等放縱的舒適。
李方景隔三差五會來陪她,給她帶來外界訊息和美食。她住在這裡,只有白雲歸、衛幽和李方景知道。
衛幽情況跟她相似,不出門是最穩妥的,她沒有再來看畫樓;而白雲歸面臨很多壓力,每日政務、軍務纏身,十天半月難得來一次,一臉的疲憊;只有李方景空閒且知道她落腳處,時常來給她做伴。
畫樓想著,將來要把母親、半岑和蘇捷安排妥當,遠離白雲歸的控制,她需要李方景的幫襯,便決定將蘇氏是她母親的實情告訴李方景。
至於蘇捷,李方景從來不問,亦不表現出半分好奇,讓畫樓心安。
聰明人永遠明白什麼能打聽。什麼不能打聽。
李方景知道蘇瑩袖是畫樓的母親後,震驚了下,偷偷問畫樓:為何我覺得她應該是你姐姐?還是個絕色美豔的姐姐……
畫樓氣得怒視他:再說這等輕浮的話,她就不歡迎他上門。
李方景則促狹笑了:是不是怪我沒有誇你絕色美豔?呃……你也是很美的,只是不那麼濃豔。
氣得畫樓揚手便要打他。
蘇氏見他們親暱,又微微擔憂。她私下問畫樓,白督軍知不知道李六少經常來小公館。
大約是覺得李方景這等俊妍至極的公子哥,女人都容易沉淪。要是畫樓愛上了李方景。往後的日子,苦的是畫樓。男人看似大方,對於他的女人則有非常強的霸欲。倘若白雲歸知道畫樓和李方景如此親近,只怕要拈酸吃醋。
到時夫妻有間隙,二夫人就更加受寵。畫樓的日子越發難過。
畫樓只是笑:“媽,督軍知道!您別看方景平日裡嬉鬧,他懂輕重。什麼時候做什麼事,他不會雷池。我也不會,您放心。”
蘇氏這才鬆了口氣。
眼瞧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微寒,小公館裡燒了壁爐。
蘇氏抱著蘇捷,畫樓和半岑坐在一旁跟他玩鬧。小蘇捷一會兒咿呀幾句。一會兒蹙眉嚶嚀,還偶爾吐個小泡泡,十分有趣,惹得畫樓和半岑大笑。
日子溫馨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