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周如傾看上了張君陽,非要同張君陽成親。周張氏原本以為是親加上親的好事。兄嫂定會歡喜。君陽娶了如傾,周張氏掙下的家業便是張家的,人財兩得,多划算的買賣。
況且周如傾這般漂亮,俞州幾人能及?
若說傲慢刁鑽,富戶小姐有幾個不嬌慣?不過是有些人善於遮掩罷了,如傾才是真性情。
當週張氏愉悅又傲氣把這件事告訴了兄嫂。大嫂突然變臉,她便覺得事情不簡單。
大哥倒是高興,因為如傾容貌出眾,又是自己的親外甥女。。知根知底的媳婦,總好過不熟悉的。
張太太向來圓滑,輕易不得罪人,那次卻怫然作色:君陽配不上如傾的花容月貌,還請姑奶奶為如傾另擇良婿。
說罷便氣沖沖走了。
大哥不明所以,安慰她幾句,也跟了去。
沒過幾天。大哥便親口對她說,如今是新社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一套,不時新了。君陽有了心上人。他們做父母的也不好棒打鴛鴦,只得遺憾君陽跟如傾此生無緣。
周張氏聽著便怒火攻心。
冷靜後,也很好奇為何張家會拒絕。不管從哪個方面,這都是一門不錯的姻緣,難不成是君陽喜歡的那個女子身份更加顯赫?周張氏派人去打聽,才知道張君陽的心上人,居然是白督軍的胞妹,頓時氣得冷哼。
怪不得看不上如傾,原來是攀了高枝。
去打聽訊息的人還把周如傾在張家做過的那些蠢事也告訴了周張氏。
周張氏聽了目瞪口呆,心頭的怒氣也消了大半。難怪大嫂拒絕得那般乾脆,原來問題不是出在白小姐身上,而是如傾!
此後,周張氏又羞又愧,再也不敢提這件事。
只是周如傾一再反覆問張家到底是什麼意思。
周太太想到周如傾自幼喪父,跟著寡母獨居,無依無靠的甚是可憐,不忍心如傾失望,便編了舅舅嫌她年紀小的藉口,搪塞過去。
想著過些日子,如傾年紀再大些,總能看明白。
聽到女兒又問,周太太一時間悵然,不知如何開口,只得道:“如今事忙,等幾日我再同你舅舅商議。”
現在才來責罵女兒不懂事,是不是太遲了?
況且這是誰的錯?都是她這個做母親的沒有功夫教她,她又不是聰慧孩子,能無師自通。
不過,周太太在孃家的時候,母親也不太教她,都是父親告訴她為人處世,她學的也是生意場的人情往來。內宅的彎彎曲曲,她自己都不甚在意,怎能教好女兒?
如此一想,周太太心頭內疚減輕了幾分。
周如傾撇嘴,不滿道:“媽,舅舅哪日不忙?您是不是根本不想去幫我問?那我自己去問……。”
周太太大駭,忙拉住她,聲音不自覺嚴肅起來:“如傾,媽的話你也不聽?你敢胡鬧,可別怪媽翻臉!”
周太太總是這樣,要麼寵溺著女兒,她任何要求都滿足;要麼呵斥,劈頭蓋臉罵一頓,像對待她手下的掌櫃似的。
她似乎不明白母親和東家不同。
母親要耐心細緻教女兒為人處世,東家則只需要獎勵或者呵斥。
周如傾不悅的甩手。
進了主屋正廳,瞧見一群太太少奶奶圍著白夫人說話。
張太太熱情迎了她們母女,介紹給白夫人認識:“夫人,這位是周太太,我們家大姑奶奶。”
周太太給畫樓請安,然後斜眸打量她,有些吃驚。
外面不是都說白夫人如何兇悍霸道、因循守舊?
可面前的這位白夫人,笑容恬靜,目光柔婉;鉛華不御,清雅淡韻,是個教養極好的。
瞧不出她的兇悍……
張太太又介紹周如傾時,剛剛開口說“這位是……”周小姐三個字尚未出口,周如傾已經輕盈彩蝶般跳到畫樓身邊,挽住她的胳膊笑道:“我和白夫人見過的。上次外祖母的壽宴。夫人,您這耳墜真好看,我家裡也有這種雪蓮玉。比您這個還要出色,整套的首飾,下次您去我家裡看。喜歡便挑幾副帶回去……”
一屋子人都微微變色。
連周太太亦大駭。白夫人瞧著年輕,可是地位尊貴。周如傾的態度分明就是當她是平常人家的年輕少奶奶。
“如傾,別不懂事!”周太太呵斥道。
畫樓眼眸微斂,側眸打量周如傾,神態有些茫然,半晌才故作驚訝道:“是周小姐吧?”然後對張太太和周太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