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剛剛落地就會睜眼,你不知道多招人稀罕。老二媳婦都快三十了,還得了這麼個大胖小子,喜得老二整日不挪窩,就在那屋裡陪著他們娘倆!”老太太說起這些,眼角全是笑,褶子都帶著喜悅。
畫樓聽著也開心:“二叔好福氣!”
“也是芍華好福氣。”白老太太聲音低微,也透出會心的喜氣。芍華是二少奶奶白甄氏的閨名,“你還記得前年二月里老二生病麼?芍華一直在他跟前伺候,後來你和靈兒動身去俞州,她第二天早起就吐得厲害。請了大夫才知道是有喜了。老二很是高興,比懷長軒的時候還要高興,每晚都膩在她那裡。孩子五個月的時候,老二就大辦喜宴。去年年關,他那些姨太太,除了海棠和海燕的生母夏姨太太,全部放了出去。如今倒是琴瑟和鳴,哎喲比新婚的日子還要甜膩。”
畫樓聽著,也不禁會心微笑。
守得雲開見月明,熬了十幾年,總算是熬出頭了。她想起白甄氏的練達又柔媚的眸子,時常也有憂色。
再強的女人,也渴望男人的體貼。
“真好。”畫樓感嘆道。
老太太更是高興:“可不是!一家子媳婦,我最心疼芍華。那時閒貞沒了,她幫襯操持這個家,比閒貞厲害三分,也精明三分,那些下人服服帖帖的,可見她的聰慧能幹,卻偏偏跟老二賭氣。老二年輕時也糊塗……”
閒貞是白雲歸第一任夫人的閨名。
老二對閒貞的那份心思,老太太心中清楚得很。她只說老二糊塗,半句都不說閒貞不好,可見對那個媳婦的喜愛。
“如今這些年過去了,老二總算明白自己身懷重寶卻不自知,想著法子對芍華好。芍華那份傲氣也磨去了些。老二討好她,她不像從前那樣冷淡,含含糊糊就接了。兩個人過日子,哪能沒間隙?能忘懷的,就不要總是梗在心裡。這不,兩人比年輕小兩口還有親熱,惹得一家子小一輩總是背後偷笑。我就告誡他們,以後誰都不許當著老二夫妻的面胡亂說笑話……”老太太唏噓道,“畫樓,你是不知道,我盼著他們倆和和美美,盼了快十年!”
眼角微潤。
畫樓拿了帕子給她,笑道:“如今不是如願了?娘,這是喜事!”
“可不是喜事?”老太太接過畫樓的帕子,抹了抹眼角,又有意無意望了望她的小腹處,“我還以為你這次回來,咱們家能雙喜臨門呢!”
畫樓有些尷尬,一時間訥訥無語。
“真的一點動靜都沒有?”老太太不死心拉著她的手。
旁的話,她還能應付幾句,這個話題,她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嗓子裡像是堵了什麼,好半晌才期期艾艾:“暫時沒有!”
老太太眼眸閃過明顯的失望,嘆了口氣道:“都快一年了……你這孩子,是不是老大總歇在姨太太哪裡,冷落了你,你也不知道討好他?”
白老太太是前朝老式婦人,在她心中,丈夫就是女人的天。討好丈夫、生育子嗣,是女人的本職。
畫樓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說白雲歸總是歇在她身邊,老太太一定會帶著她去求神拜佛,保佑她早日懷上孩子。
說白雲歸總是歇在姨太太哪裡,老太太估計要教她如何跟姨太太鬥智鬥勇,把男人多留在自己身邊。
畫樓真怕這些……
她不在乎白雲歸有幾個女人,只是因為她不在乎他那個人,不是她能接受三妻四妾這種婚姻制度。
況且這次回來,她的主要目的是把慕容太太接去俞州,哪裡有功夫陪婆婆做這些無用功?
她笑容尷尬:“娘,您別問了……我在俞州也問過洋大夫。那洋大夫說我年紀尚幼,不用著急……”
老太太一聽就不樂意了:“那些洋蠻子懂什麼!你還年幼?老二媳婦、老三媳婦還有老四媳婦,懷第一胎的時候都是你這麼大!求子這種事,還是咱們的老神仙管用。”
這個年代的內地人,依舊瞧不上西洋的一切,說西洋的東西是奇技淫巧。沿海地區接觸西洋事物眾多,有了西式的餐廳、醫院、學校,內地也有,卻不像俞州那般普遍和受歡迎。
這些老太太,就更加不相信洋事物。畫樓唯有苦笑。
吃晚飯的時候,見到了白老爺子。老爺子身體依舊健朗,問畫樓白雲歸等人的情況。
畫樓一一告訴了他。
“吃了飯去看看芍華和長崎,回來到書房,爹有話跟你說!”白老爺子道。
老二的么子取名叫長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