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工具一塊下泥灘幹活兒去了。
按照平日裡的分工,有根是挖水池的東北角的,他提了提工具,卻感覺渾身有些無力,頭暈暈的,竟有些站不住腳。搖晃了幾下頭,有根提起工具咬牙挖起水池來,他這身子,自跟著姐練習把式,就沒病過,這時候更不可能生病的。定是早飯吃得少了,胃裡空空做起活兒來才腳步虛飄的。
只是咬著牙做了一會兒活,有根覺得身上實在是無力了,只得靠在池邊稍作歇息。一旁的方子錚看見了,嫌他道:“有根你偷懶……”卻發現他的臉色竟比池上的田振林還蒼白,連忙上前拉過他:“你這是咋了,該不會是病了吧。”說著,伸手摸向有根額頭。
滾燙。方子錚嚇了一跳,當機立斷地道:“快去看大夫,你都燒得這麼燙了,也不吱一聲兒。若是你姐回來瞧著了,不定要怎麼怨我呢。”說著,一把抄起有根抱在懷裡,躍上池牆,回身道:“子然你下池挖泥吧,挖出來的泥巴先暫時堆在池牆上,等我回來了再往出運。振林你也先別忙了,跟我來吧。”
“我,我沒事兒的,快放我下來。”有根還想掙扎,被方子錚不客氣的箍緊了,往柳村跑去。孫家屯兒沒有大夫,這附近只有柳村有個以前在鎮裡開藥鋪的老大夫。
大妞在鎮上賣完了麻婆兒,數算了一下,這回的麻婆兒多一點,賣了近七十文錢,除去白麵和油錢,賺了近五十文錢。她喜滋滋的回了屯,到了泥灘卻只見到了孫田與方子然,疑惑道:“咦,咋就你們兩個呢,其他人都哪去了?”
“慧師傅,你趕緊回家去瞧瞧吧,有根病了,叫方子錚抱著去看了大夫,這會兒估摸著是回家了。”孫田抹了抹額頭的汗,小眼神裡也帶著幾分擔心:“咱也不知具體的情況,你回去了,叫田振林來傳傳話兒,也叫我倆好放心。”
“有根病了?”大妞心裡一緊,想著有根怎麼會病了,病得重不重,嘴上應著孫田的話,已經扭身往北跑去,一邊喊著:“孫田,子然,今兒先不挖了,你們收拾一下東西,回家來吧~”
大妞一邊跑著,心裡心急如焚,暗暗責怪著都是自已不注意,有根這身子如今雖是比以前強壯了許多,也長了些肉,可到底年紀還小,最近天天跟著她跑泥灘幹活兒,晚上又炸麻婆炸到那麼晚,早晨還要早起,他哪吃得消。再加上最近正季節變幻,氣溫不定的,他定是染上了風寒了。風寒不是大病,可是在這個醫藥還不發達的時空裡,風寒算得上是個挺重要的病了,若治得不及時或是不對方子,也有死人的。
大妞先去了一趟坡下,見大門敞開著,料是方子錚已經帶著有根回了家,忙緊步跑上了坡。進了院子,正遇上田振林端著木盆從屋裡出來,他臉上掛著幾分擔憂,看見大妞剛要張嘴說什麼,大妞已經衝進了屋裡。
屋裡,方子錚正在調弄一包中藥,見大妞進來了,忙道:“你回來啦。有根病了,大夫說是染了風寒,燒得厲害,你快瞧瞧吧。”
大妞伸手摸了摸有根的額頭,滾燙的她心驚。低頭仔細的望向躺炕上的有根,他緊閉著雙眼,臉色已經蒼白起來,滿臉細汗,細眉微皺著,細若蚊蠅地說了一句:“姐,我沒事兒……”
“你在這照看著,我去把藥煎一下。大夫的診費和藥費都還沒給,一共一百五十文,我好不容易央著才開出來了藥。”方子錚說著,包好調弄好的中藥,就要往外走。
“等下。”大妞忙叫住方子錚。發燒可不是小事情,若長時間不把溫度降下來,人是會燒壞的。這些中藥等熬好了再給有根喝下去,等到起效時,恐怕最早也得晚上了。再說這些是治風寒的藥,又不是治發燒的。大妞當機立斷地道:“把田振林叫進來看著有根,我去煎藥,你趕緊去王屯兒釀酒的那家去買斤白酒過來。”說著,從懷裡掏了二十文錢塞給方子錚。
“白酒?”方子錚一怔,卻還是應了一聲:“好。”他心裡明白,大妞這麼做,自有她的道理,自已照做就對了。
方子錚前腳剛走,孫田和方子然就回來了。大妞指揮著兩人燒上一鍋水,自已則在院兒裡支了個小爐,從孫家借來了瓦罐把藥煎上。
等鍋裡的水開了,大妞把煎藥交託給幾個小的,她則擰了毛巾給有根熱敷上,又喂有根喝了幾口熱水,守在一旁與他輕聲說著話兒。
不一會兒,去買白酒的方子錚就回來了,他明顯一路上是用跑的,氣喘吁吁的進門,將白酒遞給大妞,又等在一旁等著差遣。
大妞卻道:“你先歇一會兒吧。”轉身去拿了一隻飯碗來,把白酒倒進碗裡,伸手擼過有根的胳膊,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