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緊張呢!她又摁了摁腰帶,輕輕嘆息。她幾乎想去向焱殤坦白了,說不定他會放她走呢?可萬一他覺得失了威武,丟了臉面……他畢竟是皇帝啊!
罷了,還是不冒險的好,她一人死倒不打緊,胡木恩和他的家人何其無辜。不如直接離開,焱殤發現之後也沒辦法了。
“小心。”有人騎馬過來,差點撞到了她。
她認出馬是許家人騎的,他們雖比以前低調了許多,但那也只是在焱家人面前。在外面,他們可照樣這樣耀武揚威的。
她和身邊的百姓們一起趕緊退了幾步,避開了橫衝直撞的馬,小聲抱怨了幾句。因為這馬,人群顯得有些擁擠,她被幾人圍在中間,舉步維艱。又怕有人偷她的東西,雙手一直緊緊地護在腰上,緊張地等著人群散開,趕緊往約好的地方跑。
小巷子很深,她一直埋頭跑到了門口,輕輕敲了三下,然後推門進去。
胡木恩的家很小,只三間屋子。這是臨時在這裡買的,胡家人是接到聖意,和大元百姓一起遷過來的。
一家人本來以為今後就能在泗水安家落戶,沒想到胡木恩居然幹出這種事,而且米已成炊,始作俑者一心要逃開這裡,成為夫妻。一家人心驚膽戰,根本不敢再留,恨不能生出一雙翅膀,飛得越快越好。
胡木恩還沒回來,院子裡空空蕩蕩,一株樟樹在風裡嘩啦啦地抖著枝葉。
她擰擰眉,拿下斗笠,快步進了屋子裡,把銀票拿出來,用好幾個帕子包好,再裝進襪子裡。她準備和胡木恩一人穿一雙這樣的襪子,這樣又隱蔽,又安全。
她又開始忍不住地幻想在珠璃國的新生活了。
“砰……”
有人輕輕敲門,她立著耳朵聽了聽,心中欣喜。
“木恩。”她迎出去,拉住了胡木恩的手,小聲說:“他們都送走了嗎?”
“嗯。”胡木恩擦了把汗,握緊她的手,低聲說:“我們也趕緊收拾收拾,天一黑就走。”
“好。”惜夫人溫柔地點頭。和他手拉手走進了小屋,倒了碗茶水給他,柔聲說:“我準備了乾糧,等下帶到路上吃。”
“好,惜娟做的乾糧最好吃了。”胡木恩憨厚地笑道。
“你又說好聽的話哄我。”惜夫人抿唇笑,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幸福離她這樣近,她心裡充滿了感恩,她真恨不能時光再過慢一些,讓她和胡木恩在一起的時光再久一些。
“惜娟,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胡木恩不好意思地問。
“我在想……以後……”惜夫人主動靠過去,腦袋偎在他的肩上,小聲說:“木恩,我現在很緊張,還有些害怕……我的命一向不好,我怕對你……”
“說什麼呢?”胡木恩趕緊掩住她的嘴,小聲說:“現在我們很順利啊,只要等天色晚了,我們就能走了。”
☆、231。每回都用手指給她推眉心的因【232】
“也不知道怎麼了,我的心跳得很厲害。”惜夫人深深地吸氣,皺著眉頭說。
“哈哈,惜娟,心不跳才麻煩了。”胡木恩開了句玩笑,想緩和她的緊張。
惜夫人牽強地笑笑,攏了攏頭髮,走到窗邊看天色。
“再過一個時辰,我們就能出發了。”胡木恩走過來,手輕搭在她的肩上,笑著說:“你換上男裝吧,我去把馬車牽到後門。”
“嗯,我去把乾糧裝好。圍”
惜夫人抿抿唇,送他到了院門口。她不敢明目張膽地去門外送他,只能趴在門縫上,小聲叮囑了幾句,眼巴巴地看著他走遠。
暮光微涼,豔麗的晚霞漸漸淡去羿。
惜夫人撫了撫發燙的臉頰,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麼心慌?找浮燈主持請的護身符一定會保佑我們的吧。”
胡母信佛,牆上裝著佛龕,供著觀音。她擰擰眉,從佛龕下的小櫃子裡拿了一柱香出來,虔誠地上了一柱香,唸了會兒經,這上換上了一身墨藍色的男衫。
她這輩子第一回穿成這樣,用藍頭巾把頭髮包好,再穿上一雙黑色的千層底布鞋。往鏡中一瞧,簡直就是一個臉色蒼白、身形乾瘦的鄉村男子。
“怎麼這麼難看呢?”
她眉頭皺皺,從包袱裡拿出了玫瑰碾成的粉膏。和了點清水,輕輕在掌心裡化開了,往臉頰和嘴唇上抹了一點。但她立刻又拿出帕子,往臉上重重地擦。
“你瘋了嗎,哪有男人擦這個的。木恩說過的,他不在乎你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