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複雜的眼神裡,焱殤緩緩站起,踏上白臺隊,慢步走近信使。明晃晃的陽光從大殿的門外撲進來,他雙眸炯炯,神態鎮定自若。
信使的猖狂氣勢在他的逼視下,很快就碎成了泡沫,連退幾步之後,垂著雙臂跪了下去。
“你們主子就這麼點伎倆了?”
焱殤一直盯著信使,直到他渾身發抖了,才嘲諷道:“你直稱大元王后的名字,本來可以割掉你的舌頭。但阿九從來不計較這些,也不喜歡朕以強欺弱、為難你們這些跑腿的人。所以,今日朕就饒了你這條舌頭。”
“你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朕會在戰場上會他。這些幼稚的小把戲就不必總拿出來耍弄了,阿九不喜歡這種膚淺可笑的手段。他若真的傾慕阿九,那就拿出男人的姿態來。若實在不懂男女真情之事,朕倒是願意指教指教他,免得白活一生,不知何為真情滋味,白白蹉跎了歲月。蹠”
大殿裡一陣笑聲,信使的臉上掛不住,磕了個頭,膝行著往大殿門口退。侍衛們拔刀攔住,欲將他拖起來。
“不必為難他,讓他回去。”焱殤笑笑,朗聲道:“朕早想與高陵熠正面交手,他既然先下了戰書,朕就與他爭一回天下。告訴他,江山美人,他一樣都得不到。若他怕了、悔了,就回島上去,自己一個人好好懷念懷念那段時光,因為他這一輩子他都別想再有了。”
信使推開了侍衛的刀,想反駁什麼,卻又不敢出聲。
大殿裡議論紛紛,有叫好的,也有氣憤不已的。正喧囂時,只見龍椅後的屏風上有窈窕身影晃動了一下,眼尖的人一聲低呼,抬手便指。
青鳶慢慢地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錦衣綾羅,步搖輕晃,滿眼明媚。
“王后?”
“王后怎麼在這裡?”
“這……”
老學究們接受不了,紛紛出聲質問。
“忍不住任性了。”青鳶笑吟吟地走向焱殤,把手遞給他。
焱殤握住她的小手,在她掌心輕碾了一下,低低地笑道:“知道任性,還跑出來幹什麼?”
“有人寫情書給本宮,本宮當然想來親耳聽聽。”青鳶笑著轉頭看向信使,脆聲說:“高陵熠一大把年紀了,這麼多年為所欲為,只怕學不會怎麼做人。讓他把小珍珠還給本宮,放傾華離開。不然沙場相見,被我們打得狼狽,他沒臉見我們夫妻。”
“屬下會把話帶到。”信使向她抱抱拳,態度遠比對焱殤要恭敬多了。
看著侍衛推著他離開,南月憤然說道:“王后,這小子實在不知天高地厚,以為僥倖打了幾場勝仗就了不起了。”
“別小看他。”青鳶轉過頭來,嚴肅地說:“這人高深莫測,喜怒無常。他還學會馭鳥術,雖說不如本宮與大皇子,但也足能馭鳥成陣。加上那人確實聰明,我們費了這麼長時間才練成的馭鳥陣,他已經擺出來了。假以時日,說不定會超過本宮和大皇子。他性子又歹毒,殺人不眨眼,別人的生死在他眼裡簡直比雜草還不如,你們萬萬不可小覷他。”
“知道了。”南月正顏道。
“他當時沒防範本宮,以為本宮逃不掉,所以那些陣法書本宮看了一些,你們把陣圖畫出來,本宮看瞧瞧。”
“臣馬上就去辦。”南月連連點頭。
焱殤揮退文武眾臣,牽著青鳶的手慢慢走回龍椅前。
“坐在這裡,還真是有滿足感,難怪這麼多人想要這把椅子。”青鳶往下面看,空曠的大殿上,金漆龍柱威嚴聳
立,侍衛肅立大殿外的大道兩側。
“再有滿足感,也比不上有你在身邊。”焱殤拉她坐下,笑著說。
“唷,越來越會說話了。”青鳶往他肩上輕輕一靠,小聲說道:“對付他,你要加倍小心。那個人吶,真的很可怕。”
“晚上你陪我好好練練,怎麼破他的血咒。”焱
殤長眉輕揚,滿臉笑意。
“哎,你換個人換個地方陪你練吧,我都陪你練了十多日了,但哪一回不是練到半途你就跑了?”
青鳶哭笑不得,每回說練功,可練到一半,他不是去當馬給小十騎,就是去給小十說故事去了,頂小十滿宮裡亂飛,哪有心思練什麼武功。
“接受批評。”
焱殤攬著她往後靠,坐在這裡看大殿外,視線一直能延伸到遠處的白玉圖騰高柱。這是天燼國留下的,大家本來想拆去這幾隻鷹圖騰,被他制止了。
國家興衰更替,後來者當牢記教訓,不忘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