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不停地掉,手一直在抖。 潤石臉色鐵青,一臉堅毅,沒有淚水,只是象一個家裡的頂樑柱一樣扶起了小豬爸爸,柔聲安慰著他,不停告訴他小豬沒事的,沒事的。 潤石把小豬爸爸扶起之後,在幾步外對著急救室的門直直跪了下去,他絕望地看著急救室的門,內心泣血地祈禱:“上帝,雖然我以前不相信你,可小豬成了這樣完全是我的責任,是我把她趕出去的,我不是人,我對不起小豬全家,對不起她,對不起她媽媽,更對不起她爸爸,叔叔給了我一個這樣溫暖的家,我卻害死了他唯一的孩……上帝如果你能讓小豬活下來,我願意被天打雷劈,我願意付出一切,我願意萬死不辭,你用我的一條命換小豬的命吧。我求你了!……” 潤石一直跪在急救室的門外不住祈禱,最後跪伏在地上,泣不成聲。 幾個小時以後,醫生說小豬活下來了。 陽光明媚,有花的香氣,我在黑暗裡一直在苦苦搜尋媽媽的身影,慢慢前面有了一絲光明,我順著光明的指引一步步走出了黑暗……我完全脫離了黑暗,在陽光下,我睜開了眼睛,進入眼簾的是潤石那張幾日幾夜不眠不休的有些憔悴的臉。 我試圖發出聲音,爸爸見了我醒了,興奮的一下幾乎跳上了天花板,瘋瘋癲癲地又哭又笑。 擎諾把身體趴過來,看著我,笑了,眼淚卻怎麼止也止不住,眼淚雖然已經濡溼了被單,可是臉上卻全是笑意。 潤石看著我,也笑了,笑著好像春日裡剛剛含苞欲開的桃花,只是笑容裡飽含了無盡的悔意。 我終於可以發出聲音了,我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爸爸,我想回家。”
第35章 那張擎諾的發票
我一生都記得,哈爾濱冬日的陽光是何等的燦爛,它暖暖地打在我的臉上,而我對著它傻乎乎地微笑,什麼也不去想。 我胳膊上打著點滴,吊瓶裡全是營養液。那個護士在我身上紮了很久也沒扎到血管,可憐的小護士皺著眉頭再試,再試,被我爸爸一把揪一邊去了,我爸爸吹鬍瞪眼地咆哮:“你把我閨女的手紮成篩了!有你這樣當護士的嗎?你就是當撿垃圾的都不夠格!我投訴你去!” 我一聽見“撿垃圾”這幾個字,情不自禁地狠狠抖了一下,驀然,不久之前我堅持著在每天渾身餓的直冒冷汗。凍的打擺的情況下沿街撿瓶,挨個垃圾桶搜尋一點點發黴的食物的痛苦頃刻間將我席捲回到了過去,我彷彿從溫暖的陽光下突然置身那個只有冰窖的極度飢餓的世界,有的只有無法忍受的飢餓。寒冷。疲勞。虛弱。無盡的痛苦。 我費力地把手從擎諾手裡抽出來,連著我的整個身體全部緊緊地蜷縮在被裡,我一生也不想出來了。 擎諾不解地問:“怎麼了?” 我什麼也不說,拼命往溫暖的被裡縮排去,潤石不知道怎麼回事,扯著我的胳膊想把我扯出來好繼續扎針。 我爸爸趕快問我:“寶貝,怎麼了?”見我不說話,他又繼續朝著護士大發雷霆:“都是你把我閨女扎疼了!我剛才就說,你就是撿垃圾的都不夠格!” 護士低聲嘟囔:“她瘦的都沒血管了,我扎哪兒啊?” 我再次聽見“撿垃圾”這幾個字,心控制不住地大抖起來,我無意識地發出低低一聲含糊不清的抗拒聲,恨不能將自己縮成奈米大小,永遠藏在被裡。 還是擎諾心細如髮,一下明白了怎麼回事,他輕輕把爸爸拉在一邊,低聲說:“小豬不能聽見”撿垃圾“這幾個字,她受不了。” 我爸爸恍然大悟,閉嘴什麼也不說了,從被外面摸著我瘦骨嶙峋的脊背,嗚嗚地哭了起來。 他這一哭,倒把護士嚇跑了。 一會換了護士長來了,她親自給我扎針,我的手腕瘦的她的大拇指和食指都能圈起來,她直搖頭,說從來沒看見瘦成這樣的孩,納粹集營的孩也不過如此了。 我爸爸又開始哭,潤石象個大人一樣摟著他的肩膀安慰他。 護士長的針一下又一下給我扎,每一針都疼的我直哆嗦,可是無論怎麼扎,我的面板就是不出血。 護士長鬱悶地問:“這孩體內還剩下點血嗎?” 一會以後,我終於紮上了吊針,他們倆買了一些新衣服回來,他們買了一把剪刀,把我的全部衣服剪開,然後3個人6隻眼睛死死盯著我皮包骨頭的身體,誰也不說話。 一片鴉雀無聲,這回真是沒人敢出氣,生怕一開口就會抽泣。 我也低頭看看自己,我髒的很,身上幾乎看不見一點點肉肉,只有觸目驚心的細細的骨頭,我以前胖乎乎的小肚皮完全凹了下去,肋骨驚心動魄地一根根裸露著。 他們3個人臉色慘白如紙,因為現實太過震撼,他們都被雷的外焦裡嫩,一片無聲。 忽然我爸爸用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