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石回頭看看,說:“今天穿長褲。” 擎諾仔細給給他上藥,儘量輕手輕腳,邊上藥邊說:“哥,你好像一直不明白一個事實。” “什麼?” “我和小豬已經訂婚了。昨天她說我們要儘快出去,她說結婚。”擎諾如無其事地說著,彷彿在說一件平常事。 空氣凝滯了,半天以後潤石笑了,他的笑容明快燦爛,像一道道璀璨的光芒,照亮著世間萬物。只可惜在這燦如朝陽的笑容裡,沒有一絲是因真的幸福而綻開。 空氣凝滯了,半天以後潤石笑了,他的笑容明快燦爛,像一道道璀璨的光芒,照亮著世間萬物。只可惜在這燦如朝陽的笑容裡,沒有一絲是因真的幸福而綻開。“好啊,祝福你們。”潤石沉沉的聲音竭力帶著喜悅。 擎諾的口氣自然而鎮定:“我們很快就走了,時日無多,我也知道你很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可小豬現在的身份是你的弟媳婦,你是她的大伯哥!你是不是沒有資格打她耳光?更沒有資格替她捱打,是不是?這好像是我份內的事。哥。” 大伯哥……弟媳婦……潤石低著頭,趴在床上,心裡著實疼了一下,眼裡盡是突然遭遇震驚的難過和困惑。個字帶來巨大的疼痛。沉默而英俊的臉。 房間沉浸在一片難堪的沉默之。 潤石猶豫了將近一分鐘,終於緩緩說出三個字:“對不起。” 擎諾忽然淡然一笑,眉毛一挑,道:“你昨天晚上說的什麼?你敢重複一次?” 擎諾的語氣讓人身上有些發涼,其的含義讓潤石覺得如芒在背,他的習慣是再大的苦痛也是往心裡忍,他停頓了一下,悽楚地微笑了一下,笑容說不出地淒涼,又說不出地隱忍:“對不起。是我輕薄。你別往心裡去。我錯了。” 擎諾表情冷冷地,不接話。 房間裡再次令人難堪的沉默。 潤石輕輕說:“擎諾,如果你心裡過不去,你揍我好了,我不會還手。是哥不好。其實我一直仍然把小豬當成是由我從小照顧的那個小東西,我,對不起。”聲音極輕,極微,充滿了謙卑和傷痛。 擎諾俯身下去,一把拉住了他短短的頭髮,拉的他的頭仰了起來,2人的目光對視了,一靜一動,一個目光慘淡痛苦,一個陰沉冷淡。 擎諾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不要逾越你的身份!楊潤石!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日後倘若你窮途末路,我會傾家蕩產幫你。日後倘若你飛黃騰達,我不會借你的權勢庇廕!不過你飛黃騰達的日指日可待了。你給的錢我楊擎諾我會發誓在三年內十倍奉還!你的恩,我還不起!”擎諾的聲音終於暗啞起來,聲音有一些不穩,這些年潤石是怎麼樣為他捨身捱打的,這一刻忽然間如潮水般襲來,衝擊著他的良心。 擎諾說不下去了,他眨了一下眼睛,用那樣清澈的眼,深沉地凝視著潤石。然後他鬆開了手,出去了。 他出去很久以後,潤石慢慢地爬起來,慢慢地找出長褲,慢慢地穿上,慢慢地紮好腰帶,外面陽光燦爛,蟬鳴一聲聲地叫著,潤石沒吃早飯,慢慢地走出了院,酷暑烈日當頭,本來應該是汗流浹背,潤石沐浴在陽光下,抬頭眯著眼睛看了一下太陽,卻感覺自己渾身,包括眼睛都一片冰涼。 為什麼,這麼,這麼,這麼冷…… 世事如刀。 擎諾站在薔薇花架下,一陣風吹來,朵朵花瓣在風輕輕抖動,落花如雨般紛紛灑下。 酷暑,他也感到寒意森然。 暮春三月,羊歡草長;天寒地凍,問誰飼狼?人皆憐羊,狼心獨愴;天心難測,世情如霜。 他是永遠孤獨寂寞的,他對世間要求很少,食物不分好壞,果腹就可。衣服不分貴賤,遮體即可。住所不分大小,擋雨就好。 他從小受盡父母的白眼與毒打,日復一日的凌辱與摧殘,讓這個孩對生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奢望,只要肚不餓,父親不打,母親不罵,能有稍微一點點自己的空間、微乎其微的哪怕可以忽略不計的溫暖,這樣的人生就會讓擎諾感到幸福快樂。 可是,沒有,沒有,他從來都沒有得到過。 他自從第一次見到小豬,在她悲傷而倔強的神情裡,他明白,她比他自己還可憐。 對一個12歲的小孩來說,她失去了媽媽,就失去了一切,就失去了整個世界,失去了所有溫暖。她能感受到的,只有世間的冷冰冰和殘酷。 自己還有一個天天替自己捱打捱罵的哥哥,小豬有什麼?一無所有。 悽楚無助的,無依無靠的小豬讓他難受,因為是自己媽媽的無恥導致的小豬的悲慘處境,擎諾更加歉疚。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天天照顧,事無鉅細,親密無間,小豬把他當成媽媽一樣的依賴的愛,擎諾的感情就在不知不覺水到渠成了,沒有為什麼,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