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的紅著眼,顫抖的抽泣著。
她的衣服顯得有些破損、骯髒,像是多次摔倒所造成的結果。還有,她露在衣服外的肌膚,不管是小腿、手臂或是臉頰上,都佈滿了一條條長短、深淺不一,被樹枝或蘆葦之類草木割傷的紅腫傷痕,簡直慘不忍睹。
言硯的眉頭糾結成團,他快速跨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撥開那一叢擋在她身前的雜草,以防樹枝雜草再度割傷她。
一感覺有人接近,姜虹綾頓時有如受到驚嚇的小兔子,急速向後退去。
“虹綾,不要怕,是我,硯哥哥,你看清楚一點,是我。”聲音不知為何變得沙啞,言硯不敢再輕舉妄動,極小心的看著她的雙眼,輕聲細語的對她說道。
姜虹綾起先完全沒有反應,依然以驚懼的眼神直瞪著他,但慢慢地,她抽泣不停的聲音中夾雜了些許不一樣的頻率。
“嗚……硯……嗚嗚……哥哥……嗚……”
“硯哥哥。對,就是我,你認出來了嗎﹖是我呀,你的硯哥哥。”他稍微前進了一寸,確定她這回不再急促的往後退去後,他立刻伸手將她整個人由草叢中勾樓了出來。
四周頓時響起一陣歡呼又似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言硯沒理會他人,整顆心都放在將頭緊緊埋入他懷中痛哭不已的小女生身上,並輕輕拍撫著她的背。
“噓,沒事了,硯哥哥來了,沒事了。”他細聲的在她耳旁不斷安撫,但她還是繼續哭著,連聲音都哭啞了也還在哭。
無奈之下,他只有緊摟著她,任她哭得累極而睡在他懷裡。
最終,言硯還是決定不去攝影環島之旅了,在蓮花園發生失蹤事件後,他便帶著姜虹綾先行離去。不過並不是回家,而是帶著她坐上前往花蓮的火車。
會這麼做,一來是因為姜虹綾身上有傷,他若這樣貿然帶她回家,難免得遭受一堆責問與責罰,尤其三哥更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他。
二來,對於姜虹綾無端所受的驚嚇,老實說他還真是問心有愧,若不是因為他失職,她又怎麼會嚇到至今連句話也不會說?
所以,他希望能在花蓮這樣一個純淨又山明水秀的地方敞開她的心,讓她忘了過去所經歷的害怕與恐懼,恢復原本天真可愛的她。
找了間近海的民宿住下,言硯每天都會帶著安靜的姜虹綾到海邊戲水、散步。
時間一天天的過,她臉上的表情比剛到花蓮時生動了許多,已經會笑、會對他扮鬼臉,不高興的時候也能很明顯的就看出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始終就是不願意開口說話。
言硯無奈又無力,但又能如何,他總不能硬格著她的脖子逼她開口吧?
心情極度低落的他,忽然瞥見床角邊被他冷落多時的攝影器材,稍微猶豫了一下走上前,他從中取出單眼相機後步出了房門。
在走出民宿大門的那一瞬間,一整天不見人影——據屋主周先生說,跟周太太上菜市場去的姜虹綾,就這麼突如其然的冒出來,伸出手勾住了他的手臂。
他像往常般靜靜的看著她,等她主動開口,但她也一如以往的睜大眼睛像在默默地詢問他。
硯哥哥,你要去哪裡﹖
他猶豫了下,不想回答,但終究還是輕嘆了一口氣,回道:“海邊。”
我也要去。她馬上以渴望的眼神無聲的說。
他能說什麼?只能說——
“走吧。”
兩人猶如情侶般的挽著手來到海邊,姜虹綾一如每次來到海邊時,在沙灘上與浪潮玩得不亦樂乎。
突然之間,在距離他們倆不遠處傳來一陣嬉笑聲,言硯轉身尋找,只見五個年齡與陳婧屏相仿的女子,正在他們右前方約五十公尺處玩水。
看她們盡情盡興、又叫又笑的模樣,再望了一眼安安靜靜獨自跳著跟海浪玩的姜虹綾,他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
不忍繼續比較兩者間的差異,言硯舉起相機,在色、光、海波與天空所交織成的優美詩篇中取景。
或許是他一個人掌著單眼相機在海邊晃來晃去太過醒目了,當專注的他愕然回神時才發現,原本離他約有五十公尺遠的五名妙齡女子已來到了他身前,個個一臉嬌媚的衝著他笑。
“嗨,帥哥。”
帥哥?
自從留了鬍子便很少聽見別人用這兩個字喚他,尤其是陌生人。言硯忍不住輕挑眉頭,懷疑是她們的視力有問題,抑或者他真的帥到連臉都被鬍子遮去了一半,還依然能不減丰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