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廣告牌研究了很久,發現這裡的輪船可以直達上海,突然好像看到一絲希望,她記得這個時候的上海是很熱鬧繁華的地方,或許能去那裡找工作,而且從上海到杭州也很近,她總也有需要去一趟杭州的時候。
想定目的地之後,翠屏又帶著畫兒到附近的小販買了不少食物,然後再次回到碼頭這裡。
翠屏算一算手邊剩下的錢之後,只買了一張到上海的散席船票,然後在候船區等著開船,不過輪船預定開船的時間是隔天早上,翠屏不想再花錢了,看著這裡也有幾個人似乎打算就地等上一晚,她心裡便有了幾分底氣,抬頭瞥見牆上的鐘,發現時間還很早,於是藉著候船區的燈光,她讓畫兒先吃了晚餐,然後翻出布包裡的鉛筆和木板。
木板不過是找來一片光滑點的板子,折成小小一片,將四邊磨到不割手就算完工了,另外那一支短短的鉛筆是她從村子裡的老師那裡要來的,因為這時候這種東西算是洋貨,在小村子裡可是金貴的東西,翠屏又不敢讓村子裡的人知道她識字,所以想了別的理由,還搬來家裡去年藏下的泡菜,跟李老師磨破嘴皮,拜託好久才換來的,她打算趁著這一路上有空時就教畫兒認幾個字。
一對衣衫簡樸的母女雖然引不起旁人的目光,但是明明從外表看上去如同鄉下無知村婦的女人竟會認得許多字,就不能不讓有心人注意到了,在她們二人背後不遠處的一個身長藍色襯絨袍的男子便是因為翠屏教畫兒認字的聲音而投來注目的眼神。
“娘,畫兒的名字居然要寫這麼多筆畫?以前我看二狗子的名字好像很容易寫,可惜我不曉得那幾個字怎麼念,不然就能問妳了。”畫兒皺著眉頭看著木板上的字,有些懊惱地道。
“沒關係,改天要是記起來再問吧,真不記得就算了,現在辛苦一點,先記住妳自己的名字就好。”翠屏笑著摸摸畫兒的頭,心想著到上海後,得要找工作,還得要想辦法落戶,讓畫兒去學堂唸書才行。
畫兒低頭認真地在翠屏寫的字上頭不停地描寫著,她們沒有太多可用的資源,只好叫畫兒暫時用手指練習著寫,主要是先認得那些字的念法,至於寫字的事,等將來有能力買紙筆時再補回來還不遲。
“娘,我們真的要去找爹爹嗎?要是找不到爹的話,我們還會回去村子嗎?”畫兒突然抬頭問道。
“我們不回去了,找妳爹的事也要慢一點,等畫兒學會寫更多的字之後,我們再去找,妳說好不好?”翠屏略收了一下笑容之後,才又展開笑靨安撫畫兒。
“畫兒知道,娘一定是希望爹會喜歡畫兒,所以畫兒要學會很多字之後,爹才會誇娀���圓歡裕俊被��ψ嘔氐饋�
“對…畫兒好聰明。”翠屏無力地苦笑一聲,心裡想可憐的畫兒,就算妳學會再多的字,妳爹都不一定會喜歡妳,因為他根本不在乎我們這個所謂的‘前世’,而他的‘今生’也已經快要遇到‘真愛’了。
夜裡臨近著河邊的碼頭非常寒冷,翠屏只好抱緊畫兒和攜帶的包袱,偎在長椅上閉眼休息,迷迷糊糊之間,總覺得冷風好像變弱許多,她忍不住就睡著了,直到身邊傳來不少吵雜聲,才把母女二人驚醒。
“娘,是不是船要開了?我看那邊好多人,他們都要坐船嗎?”畫兒看到突然冒出來的人,疑惑地道。
“是啊!過完新年會有很多人要趕回去工作的地方,來,把臉擦擦。”翠屏從包袱裡翻出一個水壺和一條毛巾,稍微過了水,然後替畫兒抹了臉和手,又再用一回水將自己的臉和手擦過一邊。
沒多久,船上的梯子放下來,一群人湧上前去準備上船,翠屏緊緊拉住畫兒的小手,隨著人群走進船艙。
所謂的散席,其實不過是船艙底層一個大空間的位置,並沒有什麼固定座位,簡單地說,哪裡舒服就往哪裡坐便是了,翠屏母女上船的慢,散席區離出入口的地方已經被人佔滿了,再走進去的地方,空氣極度不佳,翠屏沒有辦法,只能先坐下來,心裡盼著但願能夠撐過這幾天。
“娘,我好難受。”畫兒語氣懨懨地拉著翠屏的手臂。
“很不舒服嗎?不然我們去甲板上走走?”翠屏也覺得頭有些昏沉沉的,可是這時候才開船不到半天而已。
翠屏撐著無力的身軀,帶畫兒走到船艙外的走廊上休息,對一路上的沿途風光,她是完全沒有欣賞的心思。
“畫兒,妳先吃點餅,等晚一點再看船上有什麼吃的。”翠屏又開始有一絲視線模糊的感覺,她用力揉揉額角,強迫自己不能在這種地方昏倒,不然要是出什麼事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