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謙看著翠屏一會兒無奈一會兒嘆息地模樣,心裡不免有些疼惜,不由自主地伸手拍拍她放在腿上的手,卻感受到翠屏的身體馬上僵直起來,他連忙尷尬地將手收回來,微微地道聲對不起。
翠屏勉強地對他笑了笑,隨即轉頭看向街邊,沒再開口說話,平靜的臉蛋不停地閃過街邊的燈光,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車內的氣氛突然少了初時的那股活絡。
又過幾天后,傳明帶回梅若鴻在杭州的訊息,因為尚謙之前特別提醒過不讓翠屏知道梅若鴻的下落,傳明就隨便編了個理由將尚謙約到他的家裡。
“尚謙,我昨天從杭州回來,你要找的人我已經打聽到下落,不過說起來一點也不費什麼功夫,子默在兩三年前開了一個‘醉馬畫會’,其中一個成員就是梅若鴻,我問起那人時,子默就對他非常誇讚,說那個人是他見過最有才華的一個人,我還特地去看了兩次他們聚會的情況,嘖嘖!這個梅若鴻啊,何止是天才,根本是個狂才,‘狂妄的蠢才’。”傳明先是很平靜地說了他如何打聽到梅若鴻的,可是說到最後竟然是誇張地猛搖著頭。
“我記得那個汪子默在國內已經算是小有名氣的畫家,梅若鴻能得到他這樣的評價,照道理也該有些人知道的才對,怎麼會到現在都沒有一點名氣,還讓你得出一個如此差的評論?”尚謙對於傳明居然得出這樣的結論,他也很好奇。
“我也覺得好奇啊,想知道這個梅若鴻到底有什麼本事,所以在子默的家裡混了幾天,也參加過一兩次畫會,要說梅若鴻的事,還不能不提那個醉馬畫會,整個畫會原先只有六男一女,唯一的女性是子默的親妹妹,四年前嫁給了谷家的獨子,不過她做的那點事真是不提也罷,說出來我都覺得丟人,子默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同意讓妹妹做這樣的事情。”傳明想到那個當人體模特兒的汪子璇,就不停地嘆息。
“別扯遠了,說重點。”尚謙對於和他不相關的人一點也不在意。
“唉!這很重要的,不要打斷我的話嘛,然後,最近畫會又來一個女的,你猜猜是誰?”傳明連忙抗議道。
“誰?”尚謙不耐煩地問道。
“杜世全的女兒,杜芊芊。”傳明賊頭賊腦地笑道。
“杜世全?四海航運的老闆?”尚謙當然知道杜世全,雖然他們沒有生意上的往來,不過杜世全在上海也是有些名氣的。
“沒錯,就是他!那個杜家大小姐聽說是梅若鴻引薦進畫會的,我每次去畫會參觀的時候都會看到她,而且她每次盯著梅若鴻傻看的模樣,就知道她是喜歡上那個梅若鴻了,有趣的是,我曾聽子默說過,他妹妹對梅若鴻也是照顧得極為周全,三天兩頭的送吃的用的去給梅若鴻住的地方。”傳明摸摸下巴,似乎在想什麼般地說道。
“那梅若鴻現在做什麼工作?”尚謙聽著怎麼像個吃軟飯的?
“完全沒任何工作!他住的地方就幾塊破木板勉強拚湊起來的,平日吃的用的全是汪子默提供給他的,你恐怕很難想象,一個人能夠落魄到什麼程度,偏偏那傢伙運氣好得很,一開始是遇到子默兄妹,三四年來無償供他吃的用的,現在那個杜芊芊又被他勾得魂都快沒了,我看你根本不必擔心他不會放你的女人離開,只怕他連自己還有個妻子在家鄉這件事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傳明輕笑一聲,絲毫不掩鄙棄之意。
“你會不會太高估他了?我想他應該沒那麼容易能攀上杜家這門親的,杜世全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會不清楚嗎?杜芊芊是他唯一的女兒,他怎麼可能容許女兒跟一個窮小子在一起,況且對方很明顯的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按他的脾氣絕對是會反對到底的。”尚謙一點也不看好梅若鴻和杜芊芊那一對,不過這對他而言卻是個好機會。
“他有沒有那當上杜家駙馬爺的本事,我是不曉得,不過他惹事生非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所以就憑那幾天在杭州,他不小心得罪到我,如今又不幸叫你看上他的女人,為了兄弟的幸福還有本少爺的顏面,我都不能讓他好過。”傳明有些憤恨地說道。
“他又是怎麼得罪你了?”尚謙不敢置信地看著暴跳如雷的傳明,似乎這一趟杭州之旅很有收穫。
“哼!還不是那個杜芊芊害的,整個人像瓷娃娃似的,說不得半句重話,看不得別人臉色,那天我不過是一時好奇問她,杜世全怎麼肯讓她和那些畫畫的人交往,她居然就紅著眼眶,眼淚直掉的質問我憑什麼干涉她的事,還說梅若鴻是多麼有才華的藝術家,才不是什麼畫畫的,指責我不應該這麼批評梅若源,然後梅若鴻就跳出來說我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