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先生緩緩起身,將藥碗放回圓桌,轉身負手,背對金虔,道:“包大人也有苦衷。”
金虔一看,頓感無奈萬分,心裡突然想到項少龍的感慨致辭,不禁感同身受。
真是不明白這些古人,說兩句話,就要背手、嘆氣、看月亮。可問題是,現在大白天的,哪裡有月亮可看?看來這公孫先生果然並非常人,青天白日的,也能培養出明月晚風的氣氛。
擠了擠眉毛,金虔問道:“是何苦衷?”
公孫先生輕輕搖頭道:“與那幾名刺客接頭之人是駙馬府的管家,並非駙馬爺本人。儘管這個管家如今已經被押大牢,卻矢口否認此事與駙馬有所牽連,正是此令人頭痛啊。”
金虔聽罷,心中有數。
這個陳世美做事果然滴水不漏,凡事自己從不出面,到時事發,一推二五六,自己乾乾淨淨。到底是金榜題名的狀元爺,智商少說也有一百四。
心思轉了幾轉,金虔突然腦中燈泡一亮,道:“公孫先生,那蔡州知府一直想方設法要將秦香蓮殺死,恐怕背後和陳世美有所勾結,我們何不從這裡下手?”
公孫先生一聽,忽地一下轉過身,面帶驚喜道:“金小兄弟果然心思敏捷,包大人也想到此點,已經派展護衛和張龍、趙虎前去捉拿蔡州知府徐天麟。”
金虔聽言,頓覺心中開朗不少,可又覺有不妥之處,細細回想剛才公孫先生之語,猛然大驚,高聲道:“公孫先生,你的意思是展昭,不……那個展大人又出門了?!”
八。夫子院明心獻計 二堂審知府服罪(2)
公孫先生先是一愣,後又瞭然笑道:“小兄弟不必擔心,自昨晚過後,包大人已經下令將你和秦香蓮母子,轉入夫子院的廂房,此處地處後衙,比起寅賓院,守衛森嚴,那些刺客必然無法到達此處,小兄弟儘可安心住下。”
金虔一聽,大吐一口氣,一顆心總算安安穩穩地放回肚子裡。再打量室內,果然比之前的屋子殷實幾分,至少沒有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
公孫先生又笑道:“小兄弟,既然你已無大礙,在下還要去看看秦香蓮母子,恕不能多陪,告辭。”
金虔搖了搖手上的粽子,算是謝過。可心思一轉,又急忙叫住門口的公孫先生,問道:“公孫先生,不知先生手頭有沒有毒粉、迷藥之類的東西?”
公孫先生停在門口,一臉不解道:“在下沒有,不知小兄弟何出此言?”
金虔心裡暗暗叫苦,道:“沒什麼,先生去忙吧。”
待公孫先生離開,金虔雙手抱頭,心痛道:那對可惡的怪老頭,走的時候沒留一分錢也就罷了,怎麼也不給咱留點毒藥、迷藥之流的幫咱防身啊啊!想當初,自己搜遍了整個山頭,也沒發現半顆藥丸,難道那兩個老頭把全部的心血結晶都灌到了自己的肚子裡?這麼說起來,那一年時間裡,自己好像吃了不少瓶瓶罐罐,顏色怪異的藥丸……
金虔突然心頭一驚,急忙從繃帶裡費力戳出一根手指,搭在自己腕口。
這一診脈,不要緊,可把金虔嚇了個半死。
自己的脈象虛實相雜,似陰似陽,要不是金虔還記得自己身份證上性別一欄上填的是“女性”這兩個字,恐怕此時也要認為自己是個尚未發育完全的少年脈象……
金虔頓時虛脫無力,幾欲再次昏倒。
這兩個老傢伙,就算要幫咱隱瞞性別,也犯不著把咱一個堂堂現代未來人塑造成“東方不敗”這個經典形象吧……
此後幾日,金虔在開封府內也算過得安穩。
秦香蓮打從清醒後,就日日長吁短嘆,愁眉緊鎖,一日清瘦於一日。那一對小鬼雖然年幼,但此時也知輕重,只是默默陪在孃親身邊,乖巧得令人心疼。沒有一對小鬼煩心,金虔只覺無聊難耐,卻又沒膽出府,只好在開封府衙內無所事事,日日以曬太陽為生。
幾日下來,倒也對開封府內地形瞭若指掌,將開封府內各個名人混了個臉熟。
首先是開封府當家老包,包大人。兩個字形容:超忙。
每日早朝,日日巡街,批閱公文,審閱卷宗,受理冤案,會見同僚,還要關心下屬,體恤下情。金虔光是看,都覺得身心疲憊。
再說公孫先生——還是兩個字:很忙。
平常府衙,凡師爺必設兩名:一為刑名師爺,專司協助官老爺辦理刑案;一為錢穀師爺,掌管府衙賬房儲存。可這公孫先生,是刑名師爺、錢穀師爺兩手都要抓,還兩手都要硬。說白了,又是老包的貼身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