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夫妻之間說說笑笑,彼此抬槓也是常事,陳珚放下兒子就來抓宋竹,&ldo;有了兒子就不要官人了,這話都說得出口,你也不擔心我被這小畜生給抓傷了。&rdo;橫豎沒有外人,宋竹便提起裙襬,繞著屋子跑了幾圈躲開陳珚,京哥樂得哈哈直笑,小身子一矮一爬,便在爹孃腿間穿梭起來,也是玩得開心,一時見爹孃沒了動靜,便自己衝著牆角直接爬過去,玩得不亦樂乎。兩人都怕踩到京哥,跑了一陣,宋竹便故意被陳珚捉住了,笑著告饒道,&ldo;好吧,好吧,要京哥也要官人,成了嗎?&rdo;陳珚在她腦門上狠狠叩了一下,這才饒過她,兩人盤腿坐在墊子上,靜靜看乳孃調弄了一會京哥,陳珚忽然嘆了口氣,似乎有些感傷,宋竹奇道,&ldo;你又怎麼了?&rdo;陳珚道,&ldo;我就是想,自己有了孩子以後,才知道天倫之樂……才覺得姨姨和姨丈,實在是很命苦的,唉,也不知道小皇子、小公主能不能過得去這一關。我倒是盼著他們能平平安安的,順利長成。&rdo;宋竹聽他這麼說,便知道他其實還牽掛著宮裡的事,雖然她深知陳珚當年娶她所下的決心,但這時亦不免泛起淡淡的不安,便咬著下唇,玩笑般地問道,&ldo;你現在是不是後悔當年娶了我呀?&rdo;陳珚白了她一眼,自然地道,&ldo;說什麼渾話?&rdo;他把宋竹攬進懷裡,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下,低聲道,&ldo;若是沒有娶你,我才要後悔呢。&rdo;話雖然簡單,但宋竹卻聽得一陣暖甜,見乳孃背對著兩人,便伸出手摟著陳珚的脖子,枕在他肩頭膩了一會,方才低聲道,&ldo;不過,若我不是我爹的女兒,你現在心裡怕是要更舒坦一些。&rdo;&ldo;那倒也不是。&rdo;陳珚還是很自然地說,&ldo;你說我真的很想做官家,還真沒有,那個位置登上去以後,便是無窮無盡的煩心事,直到你閉上眼為止,永遠都沒有停歇的一天‐‐我也不是很有雄心壯志的人,請我去做,也許我還得想想呢。&rdo;他笑了幾聲,又道,&ldo;只是如今這樣,什麼事也做不得,走一步都要想三遍,也的確是有點折騰人,唉,不過,天下又哪有魚與熊掌兼得的好事呢?&rdo;他 自己已經是看得很透了,宋竹也不好多說什麼,說實話,看著陳珚每天就和她這麼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她也覺得有些難受,畢竟在宋竹的教育裡,男子漢大丈夫,那 就一定是要出去做事的,不說建功立業,但也要做個對世間有用的人。只是陳珚情況如此特殊,這種事,的確也不能強求。&ldo;說不準日後就有轉機了呢。&rdo;她努力地安撫陳珚,&ldo;等到局面平定下來,我們就拿聖人給的本錢,開個鋪子去,到那時候,你就有事做了。&rdo;陳珚想了想,自己也笑了,他興致勃勃地道,&ldo;說得是,其實開個鋪子也不簡單呢,到時候咱們就喬裝了出去,我收錢,你管賬,專做南來北往的脂粉生意,也讓我多看一眼東京城的美人兒。&rdo;&ldo;然後納一個妾,好讓我把京哥抱回孃家去,鋪子也帶回去麼?&rdo;宋竹接了一句,見陳珚抬手又想打自己,忙偏頭避過,本想笑出來的,但念及陳珚為官家、聖人難過,便屏住了笑意,道,&ldo;是了,你猜若是小皇子不行了,誰會頂上去呢?是景王家的四哥麼?&rdo;‐‐她自己因為沒見過小皇子幾次,再加上聖人又不是小皇子生母,對這件事倒是的確毫無感覺。&ldo;應 該不會是四哥了……四哥去年出去打獵,淋了一場雨,也染上了咳嗽,到現在都還沒好。&rdo;陳珚搖了搖頭,&ldo;現在官家和聖人是&lso;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rso;,肯定 不會再找個病秧子,尤其是有肺病的進宮……宗親這麼多人呢,慢慢尋訪吧。南學那邊,肯定是能找到個不錯的候選人的。&rdo; 宋竹見他情緒不高,也不敢再問,正要張羅著回去吃午飯時,只聽得城內層層疊疊,忽然從四面八方都傳來了鐘聲。兩人對視了一眼,均覺不祥,依偎在一起,靜聽完了鐘聲,陳珚方才說道,&ldo;一百零八響……恐怕過世的還不止小皇子一人啊……&rdo;他猜得不錯,鄧妃和兩個孩子,一併官家另一名寵妃,都沒能逃過這一次流行痘疹瘟疫的毒手,宮中竟是損失了四個家人,官家悲痛之下,才下令鐘響一百零八,雖然這的確於禮不合,但現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