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凝重地說:“前面鎮上似乎有災疫。”吳越提倡繞開這個地方走,沈望搖搖頭:“只怕我們周圍很多大小村鎮都已傳播了開來,繞不開。”宋賢拍拍胸脯:“怕什麼,咱們練武之人身強體壯,怕那些瘟疫作甚?”沈依然只一味附和著,姿勢沒變,吳越撲哧一笑,沈望咦了一聲:“新嶼,你笑什麼?”吳越笑道:“我們這裡有個人,以前做什麼事都很有主見,現在只會盲從,跟著一個人轉悠了。”
沈依然不知在說自己,象徵性地應了一聲,還呆呆望著宋賢,碰巧宋賢無意回頭笑著看見她,四目相對,這時看見吳越、父親、易邁山都盯著自己,驚得啊了一聲,臉上一陣緋紅。
直到到了那小鎮上,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民不聊生、十室九空,街上人很少,偶爾一兩個都來去如風,宋賢嘆了口氣:“也不知這災異是什麼引起的,壓根兒沒法子阻止,又根治不了,好端端一個年初,被攪成這樣。”吳越道:“正因為害怕恐慌,所以災異才會蔓延開來,被逃走的村民帶去別處,所以說災難發生在天,惡化在人。”邊走邊談,卻對身旁的生離死別不寒而慄。走到鎮外去,看田間一片狼藉,雜草搶去了麥田的位置,農具被雜亂無章地丟棄,靜悄悄,連空氣都汙濁。
再到鄰鎮上去,看到被死寂籠罩裹挾著的短暫熱鬧,跳神祈福的巫婆開始流行來請走災難,不絕於耳的鞭炮響徹耳畔以驅趕瘟神,低廉藥材被高價壟斷控制病情,經過的城多了,這種情況越發詭異,人心惶惶到了什麼都信的地步。
沈望這幾日偶染風寒,吃藥也不見好轉,幾日過後病情更加嚴重,沈依然畢竟年小,慌得眼睛都哭腫了,宋賢一觸沈望額頭滾燙,盡在那兒說胡話,一怒之下拉起依然就去那藥鋪查個究竟,吳越怕他倆衝動出事立刻追上去看,不知怎地,藥鋪前面圍了一大圈人,不住拍手稱快著,以為是宋賢依然惹事了,趕緊擠過去,才發現是個白袍少年,手執長鞭狠狠地抽著一個衣著光鮮的老夫,那老夫不住求饒,四圍卻是一片罵聲不迭。
沈依然一擠進去看見那老夫,就哭著衝去一把揪起他衣領:“還我爹命來!”那白袍小將道:“姑娘莫急,在場的哪個百姓沒有被他害到!霍通達!今天我不殺你,我不姓石!”
那霍通達連聲求饒,依然一個勁地抹淚:“哪能這麼便宜了他?應該一刀一刀剮了他!”
吳越心存疑惑:“公子,這霍通達到底幹了些什麼?為何吃了藥也不見好轉?”白袍小將哼了一聲:“這種無恥商人,只會趁著別人危險來發財,霍通達,你自己說,你到底幹了些什麼!”
霍通達嘴硬不說,白袍小將又是一鞭,霍通達哎唷一聲:“小的說小的說小的說!”他一邊哭一邊嘶叫:“小的想多發點財,所以在藥材裡摻了點假的……”他話音未落,已然激起眾怒,頓時人群沸騰著一擁而上去打他,依然衝在最前面力大如牛連宋賢也拉不住。吳越見那霍通達幾乎要被揍死,只輕輕嘆了口氣。
白袍小將聽見他嘆氣,走近了問:“為什麼嘆氣?”吳越抬起頭,見他玉面薄唇,像個文弱書生,但腰間佩劍,適才他以鞭抽霍通達,也證明了他是江湖中人,吳越頓生親近之意:“我是嘆息這世上居然有如此敗類,為了私利而昧著良心。”少年道:“他便是利用了我們要根治疫病的念頭,不惜如此賣藥,幸好我從醫幾年,嗅出藥裡的差異。”
眾人聽得他曾從醫,紛紛請他去看病,少年應了要求,看了數戶人家,發現很多都並非疫病而只是風寒,沈望有幸也在其中,得他相救終於有得好轉,眾人求他姓名,少年只淡淡說:“在下姓石名磊。”吳越一愣,沈依然脫口而出:“四個石頭!”
沈望立刻阻止她,石磊笑笑:“在下是天山派的徒弟,將要去雲霧山比武,相信各位應該也是一樣吧?”
易邁山聽到天山,心念一動:“不知隱居天山的肖逝這次去不去雲霧山?”石磊搖頭:“在下不知,不過以他那孤僻的性格,怕是不會去了。”
眾人知易邁山和楚江一個第二一個第三都去,第一卻不願去,難免有些失望,石磊問:“還不知各位是?”
眾人說了,石磊喜道:“原來是易伯伯,先父石堅曾與易伯伯共事,易伯伯可記得?”易邁山點頭:“原來是石堅的後人。”吳越聽說他竟也是泰安義軍的後人,有些激動,問他家裡還有何人,石磊說:“在下有位兄長,先行去了雲霧山,師父很重視這次比武。”
易邁山道:“既然大家都同路,世侄不如與我們同行,好有個照應。”“也好。”石磊說話乾淨利落,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