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君前一人,還在思索著勝南方才的那一拍,他明白,勝南是交託他一個任務……
張潮見林阡越風為了闌珊的安危相爭,知他二人相鬥,必然是兩敗俱傷的下場,微微放下了適才的全然戒備,似乎也想看林越二人誰死誰傷以求得一個痛快,卻不知道他只要稍稍走神,就正中了勝南下懷!
那一剎那,張潮身體一顫,一種前所未有的疼痛,從臂上開始恣意地蔓延,便即手臂似乎僵硬腐爛,沒有力氣再動彈,不,不可能,他方才沒有看見有任何暗器襲來,可是,為什麼手臂上像被開了無數個洞,扎得手骨肢節都那麼痛楚……那其實,是數以萬計如塵埃般微小的飲恨刀刀紋,卻皆由猛虎奔鯨創造平推,豈可能不勝!
君前覺察出張潮面色的細微變化,心中暗想: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勝南和越風的比試其實是為了殺張潮?可是,他們倆明明在交鋒啊,怎麼會反而成了合作?
容不得半刻猶豫,張潮手臂突地被一直在掙扎的闌珊掙脫,眾人驚呼聲中,張潮抬腳直踢闌珊後心,君前飛身而上,腳如鐵直接迎上張潮心口,順勢將闌珊攔在了自己身後!這突如其來的劇變令得周圍群雄還未緩過神來,張潮已被李君前一腳踢出了老遠,橫撞在亂石邊上,沒有喘息多久,即刻吐血身亡!
越風收回撫今鞭,對勝南輕輕一笑:“想不到,你會把之前一戰的經驗,用到這裡來。”
勝南也回報笑容:“其實,我是看準了你對葉姑娘的關心,若你是無情無義之人,方才怎可能用那麼大的力道來削我刀鋒?”
越風若有所思,轉過身來檢視闌珊傷勢:“你還好嗎闌珊?”闌珊額頭上的血已然凝固,只是脖子上還有一道很深的勒痕:“沒什麼,沉夕哥。”
“這是怎麼回事啊……”“對啊……”“難道是天在幫咱們,讓張潮的手忽然抽筋?”眾人議論紛紛起來。
柳五津知道其中必有蹊蹺,哈哈笑:“對啊,天在幫咱們,惡有惡報!”卻忽然低聲嘆氣:“天在幫咱們,所以才讓咱們接二連三地覓得奇才啊!”回想適才飲恨刀撫今鞭和腳如鐵,也不知嘆氣更為哪個。
闌珊脫險,再見到老邁的父親,忍不住哭泣:“爹……爹……”
葉繼威輕輕拍著女兒的背:“闌珊,看到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回過臉來,望著張潮屍體,葉繼威百感交集,情難自禁:張潮啊張潮,其實我回來,是因為清兒還惦念著蒼梧山的風景和故事啊……你永遠不會明白,蒼梧山之外的地方再美再奇,也始終不及這裡親近,我葉繼威回來,不是為了復仇,只是想讓闌珊,平平淡淡地過此一生……
正午的陽光撒在廢墟之中。
越野面帶微笑地拍拍越風的肩:“風兒,你記著,哥哥沒有權力篡改家譜。”
越風得除奸賊,亦走出了那沮喪,或許,之後的未來會比想象中遼闊得多。想到這裡,釋懷地也一笑,撫今鞭在腰間輕輕地動,蒼梧山的傲骨清風,希望你帶走我的過去,我不想再做一個失敗的我。
雨越來越小,世界愈發地亮,勝南抬起頭來看天,逐漸瞭解,一個人的黑暗蟄伏其實是為了迎接光明積累經驗,黑暗歲月裡的一切摸索和忍耐,都是在積澱實力,唯有實力,才能與機遇最猛烈地相撞,使人成就輝煌的時候不會彷徨。
也不知從何時起,已經習慣白晝。
第二十六章 最終話
雨過天晴,霽後虹留。
登上逐月山莊陸島的眾位,大概都是很欣喜的。除了鳳簫吟眼睛紅腫著。
金陵迎上前去:“沒什麼人少掉啊……你怎麼哭成這番模樣?”
“她一時間糊塗了,忘記我這個採掘一流的師兄在。”沈延笑著說,饒是他技術高超,也要在那山崩絕境裡奮戰了許久。
“那時候山上石頭怎麼沒滾下去把你砸到?”吟兒一邊流淚一邊還找打地問。
金陵忽然紅著臉,小聲跟她嘀咕了一句,還笑了笑:“你知我知哦……”吟兒充滿好奇和喜悅的點點頭:“好啊好啊……哈哈哈哈……”小聲地和金陵講這秘密:“認我做乾孃哦好不好……”
雲煙這時候才看見沈延的手指,啊了一聲:“沈大哥,你的手?”眾人齊將目光集中在他的手上,是磨破了的,沈延哦了一聲:“沒什麼……很正常……”勝南笑著搭在他肩膀上:“大功臣啊,要封賞!”沈清看他二人談笑,想問候一句,但卻噎了下去。
卻在此時,李辯之從那獨木橋上急匆匆地跑過來:“越風!就算二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