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念舊情?
他總是覺得,戰友之間,那份情意是最重最真的,闖蕩江湖多年,血雨腥風無數,卻始終不肯贊同鳳簫吟“江湖論”裡的那一句:你最好的兄弟會背叛你……
然而凝神看了許久,那火焰一直停在一處,沒有再動。
他當即循光而去。
悄悄躲在石後。
情形很不妙,白鷺飛捂住胸口倒在地上,黃鶴去在一旁左右走動著,火把插在樹上,兩人靜默了許久,沒有說一句話。
原來是生死之戰?勝南驚詫地看著白鷺飛胸口一片殷紅,看來受傷不輕,黃鶴去下了如此毒手,真是出乎自己意料。
看來,自己把黃鶴去想得過於簡單了。
幸好他沒有殺白鷺飛,所以自己還可以放手一搏,在黃鶴去手下救得白前輩!
“大哥,考慮好了沒有?我要的只是名冊而已……”黃鶴去發話的時候,眼裡射出陰險寒光,難怪簫吟見了他會害怕。
“如果我告訴你,海上升明月裡面,一定有她雲藍,你會不會殺了她?”白鷺飛輕聲道。
黃鶴去冷道:“藍兒殺不成,就殺林念昔,我早就知道她是‘海上升明月’裡的,不然怎麼會派林念昔和我們對著幹,投降金國的前50名,幾年之內被林念昔殺光的事情,終有一天我會算清楚這筆賬!除了她,還有誰?”
白鷺飛一笑:“除了她我誰都不知,我早已不問江湖事……”
黃鶴去冷笑:“難怪你要敗在我的手裡,你的銳氣去了哪裡?大哥,與我去金國,從此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不然,你就只能身首異處,死在黃天蕩了……”
勝南隱隱約約聽出些陰謀來,這番引誘,像極了在泉州的時候,七大殺手逼迫厲風行金陵。
白鷺飛仰天長笑:“看來我是太天真了,以為可以勸你回頭,也罷,人各有志,你動手吧!”
勝南握緊了飲恨刀,準備隨時救他,黃鶴去臉色一變,卻沒有立即提刀,而是輕聲說:“降金哪一點不好,總不至於一輩子在尉遲家,充個胖子當僕人好,你以前常常說,欣賞那句‘志當存高遠’,宋國完成不了‘志’,你不去金國去哪裡?”
“你做夢去,你完成的那叫志嗎!”白鷺飛痛心疾首,“你可知你降金那日,師父一下子白了頭?!”
“那是你們迂腐,大哥,對不起了!”黃鶴去明明有些觸動,卻橫刀砍下,白鷺飛閉上眼,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白光掠過,黃鶴去手臂一麻,刀被震退。
白鷺飛睜開眼睛,又驚又喜:“勝……勝南……”
黃鶴去冷道:“大哥,你終究是帶了幫手來,可惜,他也只會陪葬而已……”
勝南怒不可遏:“像你這種走狗我見得多了,最後的下場總不是很好。”
鶴去先是一怔,笑道:“這麼說來我倒是不殺你不行了,林楚江的兒子,飲恨刀的主人,林念昔的男人,有趣得很,實在有趣,我是殺了你呢,還是留你一條命去闖蕩江湖?”
“少廢話!”勝南不怕,就算這個人是金國南部排名第三的強者,飲恨刀在手裡,就不走回頭路。
黃鶴去臉色一沉,停止了方才的輕蔑口氣。
冷風割過勝南的臉龐,勝南從他的眼神裡感應出一絲殺氣,心念一動,突然間有點緊張。黃鶴去威風凜凜的模樣,原來不止鳳簫吟看了會害怕,連自己看了,心裡的勝算都會少上幾分。
他是金國第三,而自己,要在他手下全身而退,並帶走一個傷重之人。
勝南的呼吸起伏不定,白鷺飛看見黑夜裡他明顯撥出的白氣,心知他是緊張,輕聲道:“勝南,該怎麼打就怎麼打,你父親的飲恨刀,沒有一次輸給過他黃鶴去!”
勝南要捍衛著這樣的不敗,於是將所有的不穩情緒置之度外,長刀行空,立即宣戰。黃鶴去一眼便度量出那一刀的凌厲,略帶滿足地橫刀而上,刀光傾瀉滿空的同時,遮蔽住了飲恨刀前進的路途,黃鶴去手裡的這把刀,名叫絕漠。
絕漠刀,輮大漠孤煙,劈長河落日,如果要抓他刀中的一個特點,那便是一個字,狠。
和他的面相一模一樣,絕漠刀無論遇到什麼敵人,都只有一個意念,那就是兇狠地把對手的優點完全覆蓋住,施展不出一毫!
一切就順著黃鶴去的意念發展下去——白鷺飛吃力地看著飲恨刀的氣勢掩埋在一片光影中,跋涉不出,有些擔憂,已經連續16刀被黃鶴去接下之後,勝南的氣勢明顯一刀一刀地消頹下去,絲毫不見萬里平疆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