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閉上眼睛,再去想她,但玉澤沿著一條軌跡,越走越遠,笑容也越來越淺,逐漸地收斂,他還是不願相信:我和玉澤,好久不見了,時間再久,也不會拆散她和我……
然而耳邊突然莫名其妙響起一個聲音: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不知是誰在問,這句話卻重重地砸在他心口上。
忽然聽見浪花澎湃的聲音,可以聯想得到,江潮猙獰的姿態。
緊接著,一切都煙消雲散,傳來的是黃鶴去的聲音:“把每個角落都給我搜遍了!”
怎麼回事?難道說,竟連那高人也敗了?!
勝南自然不知這個高人是瀚抒。
黃鶴去話音剛畢,一群死士躍下險壑來搜尋勝南,刀、劍、槍、矛……接二連三地挑釁他的性命。鋒刃下,他根本是倚天待命,那一刻,他才知道人的生命有多麼卑微,就算自認為武功蓋世,還是躲不過這樣的宿命,多少次與那幫死士的兵刃擦身,多少次差點喪生,他是不是、應該感謝自己命大……沒有多餘的聲音,卻比一千年還要長,他終於發現自己有多麼重要,所以緊張地制止了呼吸……
“黃大人,水流這般的湍急,怕是已經被捲走了!”
眾人紛紛附和發話者,黃鶴去驚訝的聲音響徹耳畔:“不行,不行!飲恨刀豈能失於此!”
他情不自禁,往江中張望,巨浪撲岸,擊回一片荒涼。
黃鶴去突地捶胸跪倒:“江山刀劍緣,怎就毀於一旦!?”
冷冰冰勸道:“師兄,走吧,這裡還是小秦淮的地盤,萬一被發現又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黃鶴去佇立良久,看浪快將岸掩埋了,嘆了口氣,終於放棄:“走吧!”
之後,他一直疲累地躺著,希望傷勢能夠在放鬆的情況下緩和,直到手慢慢恢復了知覺,直到許久之後,才可以吃力地起身,卻也幾乎拼盡了力量,內傷外傷一併壓榨著他,心力交瘁。
錐還未拔出,勝南不敢碰它,支撐著僵立江邊,呆滯地盯著巨浪,心裡居然會有一種愜意,逃生的愜意:如果我真被捲走,那就真是白活了!
正自想著,忽然聽見一陣急切的腳步,勝南心下大驚,想不到他們還會折返回來,自己真是過於大意了,正欲豁出性命上前去拼殺,但立刻驚詫住——
不錯,是一群人,但不是金人,可以明顯看出,這是人追人的遊戲——一群彪形大漢正自追著一個紫衣少女,這幫人不明來路,由遠及近,突然闖入自己的生命裡來,有點突兀的感覺。
勝南靜觀其變,那幫人初時沒有發現他,仍然在此起彼伏地大聲叫嚷:“停下來!”“別跑!”“前面沒有路了!”
那紫衣少女一邊跑一邊笑,似乎很樂觀,什麼都不怕,她猛一轉身:“唐門煙霧彈!”
那幾人本能一躲,但隨即明白那是一虛招,趁這當兒,少女已經溜了好遠。
勝南見他們以多欺少,早已經義憤填膺,那少女徑自往這邊跑,顯然也看見了勝南,臉色微微一變,但沒有停下身,還是往這個方向跑,沒有改變。
她經過勝南身邊,忽然壓低了聲音,竄到他身後:“大俠救我!”
這時背後那一幫大漢全部停下步子,不敢上前一步,他們面面相覷,竟然不知所措,只怕每個人心裡都打了個大問號:怎麼這裡也有人?
勝南冷冷地沉默看著,猜到他們心裡的疑問,心想這世界真小,你們再早來個把時辰,人氣還要旺一些。
紫衣少女躲在他身後,看那排人停下來,便從包袱裡抽出一隻暗器往人群裡打,但她的技術很不一流,暗器勉強飛了一半,就掉了下去,紫衣女子呆呆地看著暗器悲哀墜地,扼腕頓足:“啊!好丟人!”
那幫人看她落敗,正想上前擒拿,卻聽勝南大喝一聲:“誰敢過來!”他一喝,當真極具威嚴、無法抗拒,那幫人全部停住,不敢過去。
勝南眼觀六方:照這種情勢發展下去,我只有救了這位姑娘,然後帶她逃開是上策,可是……應該怎麼逃開?
驀然間,發現岸邊泊著一隻小舟,隨浪舞著像是在暗示著什麼,立刻打定了主意,一把搶過那少女手中包袱,那少女微呼一聲,包中暗器如散花般直往對面撒落,當即那群大漢宛若置身數以萬計的針、匕、箭、梭,誰能穿過!
勝南拉了那少女,頭也不回地上了小船,同時抽出長刀,瞬即將繩砍斷,一個浪猛撲過來,頓時將船捲進了江潮。未及喘息,已經漂流離岸了好遠!
那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