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逸仙是韓府裡數一數二的侍衛。”韓侂冑胸有成竹,輕聲讚歎。
宋賢一笑:“也難怪,韓府天天有人光顧……”輕鬆地挑起劍來,宛若蜿蜒曲折的潺絲,劍花逼退了冷逸仙手裡的虛物,有如海嘯斥退小浪。從第二劍起,宋賢便劍起主攻,那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劍法細膩婉轉,劍鋒勾勒出一幅暗夜細雨圖,冷逸仙受不了他的速度和內涵,在圍觀者看來,宋賢在運用著的根本不是劍,而是萬千根尖針!
韓侂冑捋著鬍鬚,頗欣賞地看著,臉上露出微笑:“他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眼見著冷逸仙要輸,楊大方憋不住氣,穿好了衣服飛快地插足進來,緩了冷逸仙危急,他的狼牙棒上竟盡是尖頭,彷彿一戳一窟窿,然宋賢何等膽識,怎會懼怕?一劍中分,鋒芒畢露,他內力也深厚,劍一刺中,棒已斷作兩截,冷逸仙大驚,又補上一掌,宋賢靈活一躲,繞至其身後,一腳踢向他後背:“承讓!”
韓侂冑將喜悅藏匿在外表之下,往身邊一青衣男子使了個眼色,那青衣男子立即抽出一把劍來,隨著這堅硬兵器抽出的聲音,青衣男子已然一劍急去,宋賢提劍猝然擋下,兩人均是後退數步,宋賢右肩一陣劇痛,原來已被劍氣所傷:“好一口寶劍!”
青衣男子沒有說話,再一劍直襲,劍氣在劍身之前許久已然近身,宋賢避開劍氣,孰料他劍已改了一路逼至面前,宋賢驚道不好,往後一仰,潺絲劍橫劈過去,抽回的時候已少了半道口子,他知道,遭遇了勁敵!
韓侂冑一笑:“文暻,你可以保護好談靖了,這個人在江湖上排名很高啊……”
“原來是京口葉文暻?”宋賢一驚,“怪不得那麼好的劍,不過,劍法不是那麼高強!”知己知彼了,也不再懼怕這寶劍,凝神屏息,抵抗比劍更厲害的劍氣。
宋賢一邊以內功護心一邊進招,劍風淡然悠然,柔和若輕雲細水,雲如絲,水如絲,劍亦如絲,葉文暻不由得一驚,他在京口長大,深感磅礴爭流之氣慣了,幾時見過這般柔和細緻的劍法,柔中蘊剛,剛中顯柔,而宋賢防守得又是那麼周密,找不到絲毫的破綻!
情深刃薄氣如霧,神專形散劍若絲。
初次嘗試著寓情於劍,情於其中細膩不易察覺,可是絲絲入扣、嫋嫋不散,輕柔中不失頑強,纏綿著始終如一。
葉文暻在劍網之下只能死守,圍觀眾人幾乎窒息,眼見著葉文暻循著後路連連敗退,旁人齊聲微呼,韓侂冑未露驚訝,只是沉著地拍了拍手掌。
葉文暻收起劍來,宋賢也撤劍回鞘。
宋賢突然覺得肩頭一陣火熱,越燒越難受,恰在這時候,聽見她柔和的聲音:“宋賢……”
有誰還能像她一樣,在他痛楚的時候撫平他傷口?宋賢覺得一陣清涼,偱聲望去,他一直想看守的保護的那份愛情的主人,從人群中穿過來。
她眼神裡凝結著的,是憐愛呢,還是一種無法理解的感傷?她蹙著眉頭,眼中早已噙淚,宋賢想說話,卻無從出口。
玉澤來看他傷口,心急之情溢於言表,眾人見到這一對尤物,真是天造地設的璧人、完美無瑕的美玉,誰還上前阻擋煞風景?玉澤扯下裙裾一角,宋賢慌忙搶奪過來:“我自己來……”
他胡亂地包紮起自己的肩頭,但效果可想而知。
玉澤見他好幾次失敗,噗哧一笑,忘了身邊還有人旁觀:“你啊,總是愛逞能……”一把將那奪過來替宋賢包紮,葉文暻在一旁看著,忽然不知是否有意,竟然一笑出聲,藍玉澤覺察到他笑中的涵義,忽地就想起勝南,淚險險要落,收斂了笑容替宋賢打了個死結,宋賢不由得啊一聲微呼,玉澤輕聲道:“打了個死結就不會鬆了……”
韓侂冑笑道:“楊少俠果真是武功卓絕,文暻,你的鏢局危險啦。”一句話,大可以化干戈為玉帛!
葉文暻道:“楊兄好身手,在下今天真是一飽了眼福!”
宋賢敷衍一笑,即刻轉過身來向韓侂冑:“我來這裡,只是為了帶走她。”
韓侂冑一笑:“楊少俠不要誤會,老夫只是欣賞藍姑娘才氣性情,若是那位叫林阡的少俠親自前來,老夫一定將藍姑娘送還,否則,我怎知道你是不是雲夢澤之輩?!”
宋賢氣道:“你把我當成雲夢澤之徒,未免看低我了!”
韓侂冑輕聲道:“你放心,藍姑娘在韓府裡比其他地方安全得多,最近聽說淮南有許多江湖亂事,風波過去,老夫自會送還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