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收你做徒弟的?”越風略帶諷刺。
“他死了……”吟兒低下頭去。
越風看見她似乎要流淚,趕緊道:“你別哭,我討厭別人哭。”
吟兒哽咽道:“你……你好自私……”
越風冷道:“那我走就是了……”
他起身走出老遠去,然後倚石而立,看著不遠處的篝火。
早晨醒來,越風還在酣睡著,這時候的他才比較自然,夢中的他在微笑,嘴角上揚著。就這微笑,千年一遇的漂亮,可是人前卻從來不展現!吟兒感嘆:世之雄偉瑰怪壯麗之觀,只能在夢境中得見……
越風的包袱半開著,露出微微一角,似乎是個玩具,吟兒從沒見過這麼大年紀的人還玩玩具,而且是越風這種人,於是好奇地摸索出來——原來那竟是一隻用貝殼製作而成的小男娃,長得特可愛,除了胖乎乎之外其他都像越風。吟兒童心大起,越看越是喜歡,撫摸著貝殼上的花紋,愛不釋手。
沉寂之中,忽然聽到一聲厲喝:“放下!”吟兒心一提,立刻放下貝殼,但驚嚇過度,竟沒放正,貝殼娃娃在她手中滑落下去,吟兒發著愣,眼睜睜地望著那貝殼徑直順路滾出老遠,剎那間已葬身深淵之中,化為烏有。
吟兒還未緩過神來,越風大聲怒喝:“你找死!”他奔到懸崖邊上,眼下卻只有繚繞青霧,一時間,悲恨交加,抽出撫今鞭來,發狂一樣揮向吟兒!
越風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憤怒成這樣子,吟兒又怎會知道?不及躲閃,一記響亮的鞭聲,抽打在她左臂上,劃了一條深深的傷痕。吟兒只聽到自己的慘叫和耳邊呼嘯過的風聲,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從前從未體會過,剎那間眼前就是一黑,但她依然支撐住扶住身旁巨石,左臂的血已沿著傷口往外滲,染紅了她的白衣,吟兒不敢去看傷口,她怕自己暈過去。她咬緊牙關,狠狠地看越風,他怔在原地。要換作旁人,她絕對不會甘心,可是對他,她心軟了。風扯裂了她的傷口,血越來越多,已不是順著衣袖流淌,而是整塊整塊地掉落下來,吟兒臉色慘白,站在自己的血泊裡:“你……你……你敢殺我……”
她兩耳充鳴,只感覺到喉間的心跳和自己微弱的呼吸。
她臉上竟全是虛汗,她閉目調息,卻懼怕自己會死。她只得緊緊地擠著自己的左臂,擋著傷口,不敢鬆開手,她怕一鬆手,自己就會死,再也醒不來……
越風手一鬆,撫今鞭墜在地上,痛苦地掙扎著。
吟兒大怒,也不管疼痛,兇狠地瞪著他,嘶啞著嗓子向他喊:“你幹什麼!你把撫今鞭拾起來!你怕什麼!不敢承認你殺了我麼!”
她骨頭一扭,“哎呀”一聲叫出來,骨縫微微感受到一陣風的快意,涼爽順著她傷口送到她心裡去,越風上前來:“你……你不要有事……”
吟兒猛地抬起頭來,越風從前沒有見過這般倔強的眼神,然而她點點淚光,已經奪眶閃爍著,她驕傲著,諷刺他:“你好好看看,這就是眼淚。只要是人都會有淚,你卻沒有,你真令人同情!”越風一愣,但他不氣憤,他只是開始悲哀,但是關切又多於悲哀:“你……你有事麼……”
“我不需要你關心!”吟兒用力推開他,但顯然精疲力竭:“你以為你很堅強,其實你是冷血!誰規定眼淚只能為自己流?你吝嗇自己對自己的眼淚,你又自私地不替別人流眼淚……”她表情越來越痛苦,冷風已經使她抽搐起來。越風怔住了,吟兒盯著他的臉,那張臉像極了勝南的過去和川宇的現在,那張臉是受傷的臉……吟兒忽然覺得自己不該傷害他,悔恨交集,眼前越來越模糊……五光十色的山水境,顛倒黑白的山水境……
*
吟兒醒來的時候,下意識地去摸傷口,雖已敷上了藥,但血並未止住。奇怪,怎麼會有床給我躺、藥給我上?吟兒撫著已染紅的白巾,想動彈卻不行。睜大了眼,依稀是一間房,還不時左右搖晃著的房……我是不是要死啦?吟兒搖了搖頭,再睜開眼,房子還在搖擺著,一陣暈眩。
門吱呀一聲響了,吟兒趕緊閉上眼。
眯著眼睛看那女子,年紀輕輕也就二十多歲,但身材特別高挑,面容不大清楚。那女子檢查了吟兒的傷勢,有些焦慮,往門外叫道:“玉壺,快過來!”不知怎地,她的言語中有著一種可以直追勝南、風行、君前等人的威懾力,淡而有威。玉壺飛奔而來:“怎麼,那女賊有事麼?”
吟兒道:做女俠沒幾天,怎麼又變成女賊了?想來就暗笑。這幫人是誰?是敵還是友?
“替她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