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爽驚詫地點點頭:“不可思議啊勝南,你怎麼會覺得,嶽風他是好人呢?”
勝南一笑:“因為我見過他,他的性格,不像是可以當奸細的那種。”
“勝南我陪你一起去。”雲煙輕聲說。
“不必了吧,你也先留在這裡,等我的訊息。”勝南想了想,“你長途奔波了半個月,總要休息休息,不然會吃不消。”
“不要,那樣會無聊死的,而且你一個人出海,夜裡孤單了怎麼辦?我最怕你萬一難受了起來又燒紙,把船燒著了……結果還沒來得及見到嶽風自己就葬身大海了。”雲煙雖是開玩笑,內在的關心卻溢於言表。
“那……好吧。”勝南笑著答應她,等她回屋去,只剩下錢爽和勝南兩個人的時候,錢爽微笑著拍拍勝南的肩膀:“小子,真的好福氣啊,這麼孱弱的一個姑娘,陪著你天南地北地闖蕩,你要好好珍惜,知不知道?”
“爽哥你放心,我會保護她。”
傍晚,往磅礴霧氣裡尋找蒼梧,雲煙舟行半途,便昏昏入睡,倚著勝南的肩做夢了,她在睡夢裡,很悠然,很幽靜,令勝南不忍心去打擾。
勝南向四周眺望開去,那浩瀚廣袤的蒼穹上,浮雲變更,如野馬游龍,凝煙聚沉,塵埃雪花,遠方的岸早已化作一點,山脈也只剩下青黑色一筆。一切,像已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近處是水,遠方是浪,再遠些是海,如果他孤身一人,他會覺得孤寂彷徨、欲哭無淚,因為這個世界,好像被虛幻籠罩著,可是,有云煙的陪伴,勝南心裡不免一陣踏實——她進入自己的生命,和玉澤的方式不一樣,玉澤是情竇初開的那種愛,而云煙,和她的情感很微妙很輕淡,似乎是某種……心有靈犀,可以粗茶淡飯卻一樣的驚心動魄。其實他明白,當自己對沈延有歉疚的時候,對雲煙的感覺,已經超過了普通朋友……
可是現在,玉澤還沒有出現,想什麼都不公平。勝南在心裡輕嘆,曾經答應了玉澤要保護她,承諾到現在還沒有開始兌現,希望自己對雲煙對沈延不要食言……
別九州,極天仙境。剛剛登陸,就發現這座島上風很大。血紅色降臨在蒼梧山境內,海島上都有些橙紅。
狂風捲起雲煙的髮結,她耳後的紫色絲綢隨風而滑,一頭長髮跟著那紫色一併垂落下來,雲煙忽然哎呀一聲,花容慘淡,玉手託額,倚石而立,有些站不穩,勝南驚覺:“怎麼了?”雲煙臉色蒼白:“我……我頭暈……”
勝南伸手去觸她額,再來試試自己的:“一定是風太大你受了涼……可帶了藥在身上?”
“好……好像獨獨把那忘了……”雲煙疼得淚流不止。勝南察覺到她異常痛苦的樣子,心裡真是不忍——其實她完全不必和自己一起吃這麼多苦,這個時候她完全可以在建康安穩地生活,或者就算來了海州也可以先留在城中等他回去,可是她陪他一起為的是什麼,只為了他不要孤單一個人!他卻只能看著她痛苦而不能救她,不禁心急如焚,一邊狠狠地說一邊左顧右盼尋找人煙:“如果我可以替你頭疼就好了!”
雲煙一愣,滿足地看著勝南背影,像大旱中的一滴甘露,再疼都無所謂,上前去從後抱住他:“勝南,你要是替我頭疼了,我哪裡背得動你?”說罷臉一紅,呵呵地笑起來。
勝南不是傻子,聽清楚了笑著奉命負她在身上:“你真的歹毒啊,話裡有話。你要不先睡一覺?我估計那邊有人煙,等你醒過來的時候,我可以保證你已經睡在客棧裡了。”
雲煙點點頭,帶著壞壞的笑睡在他背上。
就在趕路時分,陽光已經變得很稀疏,風依舊流動很快,遠方還隱隱傳來一種微弱的曲調,那音色不似簫不似琴,勝南一喜,偱聲奔過去,曲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好聽。撥開木叢,他聽到那婉轉樂聲傾訴的一曲,正是《鳳求凰》,勝南明白人煙不遠,而背上雲煙呼吸漸漸平和,他心情明顯不像剛才那般糟糕,即刻順著這樂聲走到叢林盡頭,荒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涓涓溪流,連綿伸至遠處,在勝南站的地方,恰恰是岔道口。
一隻小船從上游輕流漂下,依稀可見幾個綵衣少女,她們一個個樸素裝扮,卻給這冬季山水添了些許靈動,尤其是中間那一個,曲子便是由她吹奏的,她一停曲,勝南就看清楚了這樂器,竟是一片樹葉,勝南不由得驚歎不已,想不到她可以銜葉吹出琴曲的一絲感覺。
那些少女並未注意到勝南,全和這銜葉少女打趣:“闌珊妹妹想求誰啊?”再近一些,勝南看見這少女的臉蛋,在這群少女之中,顯然是她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