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子;只有經過儀式,把名字登入在“海底”,才算是真正的“豐義隆”成員。凡已經“登冊”者,幫會暗語稱為“宿人”。
“登冊”而成為“宿人”,對“豐義隆”中人而言是無上的光榮。對於下層與外圍的黑道人物,“宿人”是不可觸碰的“貴族”;即使你的生意幹得再大,若沒有“登冊”,遇上與“宿人”的糾紛也只有啞忍。
更重要的是跨過了“登冊”的門檻,“豐義隆”的職司也往往隨之而來;得到穩定而豐厚的收入,自然可以組成自己的“角頭”班底。換言之“登冊”就是在黑道上飛黃騰達的第一步。
今天的於潤生當然不需要這些。可是花雀五明白:只要於潤生正式“登冊”,在往後爭取更大權力的道路上將減少許多阻力。這一步原本一直是花雀五最傷腦筋的,不料容氏父子馬上就主動送上這份大禮。
“不只如此。”容小山又說。“這次可是‘大開冊’呢!爹已經正式遞了帖子,把於哥哥一口氣升作‘執印’!”
花雀五暗感詫異。這在幫會里簡是史無前例。“執印”在幫中相當於“祭酒”的副手,如容小山、沈兵辰就是這個級別。花雀五本人“登冊”已經超過二十年,又是龐祭酒的義子,但也不過晉升至次於“執印”的“旗尺”一級而已。
“能夠當‘總押師’的,當然不會是個普通的‘宿人’。”容玉山說著,示意虯髯漢把桌上一盆鮮果遞過來。他摘下一顆葡萄放進口中咀嚼——容玉山自從十五年前的黑道大戰之後就只吃素。
於潤生臉容嚴肅地站起來,俯首向容玉山揖拜。“感謝容祭酒提拔的恩典。姓於的銘記於心。”
狄斌看得有點不是味道,但也和鐮首一同站立起來走到老大身後,向容玉山作揖。
——從前老大對著龐祭酒也沒有如此謙卑……
“我已經老了。”容玉山轉頭瞧著自己的兒子,拍拍他的手背。“我這個不肖兒子,日後有許多事情要跟潤生你學習。你能夠幫忙他,我就高興了。”
容小山仍然優雅地微笑,但看著於潤生時的表情帶著微微的優越與高傲。
容玉山等於在說:不僅是我,我兒子的話你也得聽。
“幫會里的事情我可以替你安排……”容玉山把果核吐出來後說:“可是龐老二還留下其他方面的關係,那並不好辦……”
於潤生知道容祭酒說的是當今太師何泰極。何太師與龐文英乃識於微時的知交,而龐祭酒也是他在“豐義隆”裡的利益代表,他絕不可能不過問龐的死因。而於潤生早已從花雀五得知,容玉山在政治上屬於大太監倫笑的一系——容小山更是倫笑的誼子——與太師府隱隱對立,容玉山不可能在這方面幫助於潤生。
“這個容祭酒不必操心。”於潤生只說了一句,沒有作解釋。容玉山聽見他如此自信的語氣,不禁又打量他的神情好幾眼。
“於哥哥,關於‘登冊’那一方面,還有一個小問題……”容小山又喝了一杯酒,漫不經意地說:“聽說在漂城,你另外立了一個字號叫什麼……”他搔搔耳朵,然後轉臉詢問身後的虯髯漢。
“‘大樹堂’。”虯髯漢不帶表情地回應。
“對,對……於哥哥,別介意我說,可這是犯忌的事兒啊……”
“‘大樹堂’不是什麼幫會字號。”站在於潤生後面的狄斌代為回答。“只是我們在漂城開的一家藥材店,不過是我們許多生意之一,沒有什麼特別。公子可以問問江五哥,或是漂城的文四喜掌櫃。”
花雀五正要加入辯解,卻給容玉山打斷了。“這些小問題,小山你就別提啦。潤生自會處理。我不相信他,就不會舉薦他。”
這一答一唱,花雀五都聽得明白。容氏父子在告訴於潤生:我能把你捧起來,也能夠把你踹下去……
“還有一件事……”容小山說話時指一指茅公雷。“你們幾個月前見過面吧?他那次是奉了爹爹的命令到漂城找一個人……結果沒有找到。漂城是於哥哥的地方,說不定會有什麼頭緒……”
狄斌聽見這話時臉上沒有動一動,可是心底裡不禁緊張起來。
“不知道是什麼人?”於潤生的聲音沒有半絲動搖。“其實不必茅兄走那一趟。只要容祭酒通知一聲,於某就是把整個漂城掀翻了,也必定把那個人揪出來。”
“那件事暫時算了吧。”容玉山再次開口。按朝廷對外的公佈,前“平亂大元帥”、“安通侯”陸英風並非失蹤,只是離京外遊;內務府大太監倫笑發出的追捕令更是機密,容玉山不欲讓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