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包子也不是我們下人吃的。”她說。而紅香卻硬是把包子再次塞到馮姨手裡,說:“我叫你吃你就吃。”馮姨這才輕輕咬了一口,汁液順著手指流了出來。
“好吃嗎?”紅香問。
馮姨靦腆地點了點頭,臉上全是受寵若驚的神情。似乎害怕被人發現,她把剩下的包子全部塞進嘴裡,兩腮鼓起來,油汁從嘴角往外流。
“那以後我每天都給你吃。”紅香趁機說。
“那可不行,要是被福太太知道了,她會怪我貪嘴的。”馮姨說,不過她眼裡閃過的一絲光亮還是被紅香捕捉到了。“我不說誰又會知道呢?”紅香說。紅香把飯簍裡吃剩的兩個包子全部給了馮姨,說:“我不喜歡吃肉,包子裡肉太多了。”
馮姨不解地說:“還有不喜歡吃肉的人。”
上午是最為無聊的,紅香只能在屋裡待著,院牆阻隔了她的視野,只剩下空蕩蕩的灰色天穹。紅香在院子的雪地裡也不能呆太久,時間稍微一長馮姨就會催促,馮姨總是在臺階前說:“小姐,凍出病了可不好。”紅香只得又回到屋裡,坐在火爐邊發呆。
這天中午用過午餐,等馮姨送了餐具回來後,紅香忽然捂著肚子說:“馮姨,我肚子好像在疼。”紅香這麼說,嚇得馮姨的臉色立即就變了。
“你直接去找醫生就可以了,不用告訴福太太,免得她擔心。”紅香說。馮姨慌慌張張地出了院門。
前來治病的醫生是趙原,馮姨在路上碰見了他,便順道請了他來。這段時間因為鹿侯爺的病,趙原倒是經常出現在鹿侯府。趙原跟著馮姨走進院子,他首先感受到的就是院子裡積蓄多日的孤獨氣息。他驚奇地說:“馮姨,這是誰的院子?這麼安靜,我經常出入鹿侯府,從沒來過這裡。”
“趙先生,這裡住的可是鹿侯府的貴客。”馮姨說。
趙原懷著好奇的心情進了屋子,他聞到了撲鼻的香味,那香味既有一點點麝香的味,還夾雜著淡淡的百合花香,可是眼前正是深冬季節,這百合花香是從哪裡而來呢?趙原正這樣迷惑地想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屋子裡面傳來:“馮姨,是醫生來了嗎?”
馮姨為趙原介紹說:“這就是我們小姐。”
紅香從床上坐起來,她把一隻手放在額頭上,另一手則放在隆起的肚皮上。趙原是在適應裡屋的光線後才看清床上的人是個孕婦的。他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鹿侯府的孕婦真多。可是他什麼都沒說出來。他將聽診器的聽筒貼在紅香的肚子上,紅香咯咯地笑著說:“醫生,你的聽診器好涼。”趙原這才意識到自己過於緊張了,竟然忘記了把聽筒在火上溫熱一下。
紅香給趙原的第一印象是,她的肚皮很白,白得像雪一樣,而且繃得緊緊的,在那白色的肚皮下面佈滿密密麻麻的藍色毛細血管。趙原情不自禁地說:“小姐的面板真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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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原到紅香的院子去第四次的時候,這個訊息終於傳到了福太太的耳朵裡。這訊息是小梅告訴福太太的。小梅對福太太說,她看見趙醫生從院子裡出來,肩上揹著行醫的小箱子。
福太太不露聲色地打發走了小梅。她對小梅說是她叫趙醫生去給小姐看病的。隨後福太太又叫人去把馮姨喊來。馮姨想福太太突然喚自己去,肯定是關於趙原的事情,她想著即將出現的斥罵,在路上磨蹭了很久。在路上她剛好碰到從福太太房裡出來的小梅。得意的小梅攔住馮姨的路說:“馮姨,紅香小姐還好伺候吧?”馮姨一看小梅的神色,就知道是她嚼的舌頭,她將一口唾沫吐在了路邊的樹根上,鄙意地看了小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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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香 第五章(3)
馮姨小聲說:“真是隻狗。”
小梅反唇相譏說:“誰是狗誰自己知道。”說完就扭著屁股走了。
一進門馮姨就辯解說:“趙醫生是去給紅香小姐瞧病的,每次她都在跟前,可以作證。”福太太最厭惡的就是這種兩面逢迎的人,她將手邊的茶杯順手就朝馮姨擲了過去,茶杯撞在牆壁上,清脆的一聲,碎了。
福太太說:“這是你能自己做主的嗎?”
當趙原第五次去紅香院子的時候,馮姨就把他擋在了外面。趙原說:“我是來給紅香小姐做孕期常規檢查的。”馮姨不懂什麼常規檢查,她也不想懂,只是將蒼老瘦小的身體死死地擋在門後面,滿懷怨憤地說:“我們小姐不需要你的檢查。”
“常規檢查懷孕期間一定得做的。”趙原著急地說。
“我生了五個孩子,懷孕的時候什麼檢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