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3 / 4)

小說:萍蹤傳書 作者:蝴蝶的出走

吃個精光,說:“出遠門沒法子,什麼都得將就,壯身子才是重要的。”糟糕的是,主餐的麩皮麵包也實在難嚥,只得再請經理,請問有無米飯供應,我故技重演,依樣畫葫蘆,但是這次無法奏效,起先他斷定是雞蛋,然後猜測是紫葡萄,最後歉意聳聳肩膀,我們只好作罷。

從莫斯科大劇院返回基輔站,送走了董君,臨別時很有點感傷,萍水相逢的朋友,從此東南各自飛,雖說年輕,來日方長,但是這麼大的世界,再見面也是不容易。我們回到候車大廳,趴在行李上各自寫家書,一路上已經陸續作文,但是為了節省郵資,計劃人到東歐再寄。一則,匈牙利是這次前途未卜旅行的第一停留地,匈牙利簽證允許我們逗留一個月;二則,在那裡將決定飄泊何方,取決我們在匈牙利各西方國家使館的簽證結果。屆時,至少可以對為我們懸心吊膽的家人,有個階段性的交代。

高先生興致勃勃和一個搬運老頭閒聊,你根本無法想象,在語言完全不通的情況下,人們是如何交流的。高先生是不打啞語打誑語,索性直接使用說溜的北京話,抑揚頓挫的京腔配合以表情,外加手勢比劃的肢體語言,這是他的一大發明,整個場面極其滑稽。他試圖推銷一隻會唱歌的電子手錶,理直氣壯地說,“老哥兒們,給你開眼了,這可是上等的貨色,我敢打賭,你們老毛子沒瞧見過吧,”對方一邊稀罕地撫摸著表面,一邊嘀咕著俄語給老高回話,雞鴨之間對話,居然能夠溝通行之有效。最後因為要價太高,羨歎不已的蘇聯老頭,還是依依不捨把表交還高先生。

下半夜,我們乘上開往布達佩斯的列車。我和大成住一包間。為了避免海關的注意,高先生的一大半的行李堆放在我們的房間,他坐的是四人一間的臥鋪車廂,空間有限。這樣我們這裡便成了貨滿為患的倉廩,每當我們出入包房,必須在各種大小的旅行箱和紙板箱中作一番努力的攀爬。火車啟動後,大成疲憊不堪,和衣而睡,我獨自沿著昏暗燈光的走廊徘徊許久。回到臥室,同伴已入夢鄉,不時嘟噥著一連串夢囈。我倒在鋪位上,望著漆黑一團的窗外,久久不能入睡。

在開往布達佩斯的二天二夜的途中,開始面臨食品危機。從中國帶出的熟泡麵已經消殆一盡,我們還有一包奶粉,還是我兒子的食糧,當時不滿週歲的嬰兒,每月可優待購買一袋奶粉。臨別時,妻子偷偷塞在我的背囊。觸物生情,為之酸鼻。身上的一些外幣,不到緊急關頭不可輕易動用,餐車自然無法去了。奶粉固然可以充飢,但是外國火車從不供應開水,除非讓乘務員端一杯茶過來,但通常是要付錢的,太不人道,出國以來頭一遭懷念中國的好來著。康斯但丁為人慷慨,送我們一個大烤雞,實在盛情難卻,事後我們拿了一套絲巾給康斯但丁,讓他帶給身懷六甲的妻子。

我們的新鄰居是一對年輕夫婦,男的叫米沙,是匈牙利籍,娶了個漂亮的蘇聯太太,倆人滑雪度假,正在歸途之中。米沙會一些少得可憐的英文單詞。很快大家都相熟了。對方送了一個匈牙利漆碗,黑底金邊,上面有一些別緻的圖案,我們回贈了一些中國的小禮品,他們十分稀罕。當這對夫婦知道我們的處境,立即傾囊所有盧布送給我們,我們推辭不了掏出美金,米沙堅決不收,說,“我們不久到家了,這個帶上,你們路上有用。”當拿著米沙夫婦的盧布,在餐車上消費以享轆轆飢腸的我們,可真有點飄飄若仙的感覺。

米沙夫婦迷上了我們的袖珍立體收錄機,當時,無論在蘇聯還是東歐,這種玩意十分罕見。他們整天泡在我們這裡,輪流套上耳機聽重金屬的西方流行音樂,和高先生寄放的超級行李一起,四人在一狹小空間實在挪不轉身子,況且歐洲人種的米沙夫婦塊頭挺大,待久了氣溫驟然上升,我對米沙說,如果他們想休息的話,可以帶著收錄機,請到自己的包房。於是夫婦倆歡天喜地返回。臨行時,我們把收錄機贈送給他們,一開始他們說什麼也不要,我們解釋,到了西方,這種東西很多。最後他們才肯收下。

過蘇匈邊境的時候,匈牙利方面的邊防檢查風格近似西方,十分簡捷,一個樂呵呵的匈牙利邊防人員,在我們護照加蓋入境章,雙指在大簷帽碰一下致敬,便完了事。本來一路上對高先生寄存的貨物捏了一把汗,看來擔憂是多餘的。邊檢時,來串門的康斯但丁出示他的CCCP外交護照,匈牙利移民官員立正致敬,立即退出包廂,事後才知道他是個空軍少校,是華沙條約組織軍事使團駐匈的蘇方成員,怪不得在餐車共進早餐時,和二箇中國人同桌,他顯得稍微的拘謹不安,他的身份敏感,在公開場合上,不宜和外國人接觸。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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