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尤其如此之大。白果樹裡有蛇,這在民間故事裡似乎早有流傳,根據老人的說法,白果樹長到如此粗壯樹心裡面必定會是空的,就像一所房子,裡面住著的就是蛇,樹靈養著蛇,蛇精育著樹,共同保佑著一方水土的安寧。可今年先是樹死後是蛇亡,蛇是什麼,那就是龍啊,龍從天降下暴斃,這莫非是在昭示著什麼?
村裡人開始惶惶不安,似乎世界的末日即將來臨,結果只在幾個月後,不祥就成為了現實。仲秋過後的第二天,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情,那個下午就和無數個下午一樣普通,所有的人都在地裡忙碌不停,節日的喜悅還在臉上延續。村裡這時卻突然接到上級通知,務必要在四點之前把廣播喇叭開啟,讓全體社員收聽重要的廣播,而在通常情況下,村裡只是在早上六點半播放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新聞節目。接到通知馬革命不敢怠慢,心裡卻有預感一定又有大事要發生?
正點報時之後,廣播裡響起非常低緩沉重的聲音,是播音員在宣讀政府部門的名字,這讓每個人都條件反射般想到同一件事情:又有領導人去世了。因為這些話這種程式他們太熟悉不過,在今年就已經聽過不止一次,只是在那個時候,根本沒有人想到會是主席,在所有人的心裡,主席怎麼可能會離開人世呢?他那麼偉大那麼神聖,絕對是應該和日月星辰一樣永生不息的,這……可這誰敢開這樣的玩笑?不知是誰先哭的,總之很快地裡就哭成一片。
村裡搭起了靈堂,就在生產隊大院的房子裡,那幾間房子中間沒有牆壁,就像是禮堂,村裡一般的###都在這裡。牆的正中央掛著主席的大幅照片,相框上還繫著一條黑色的挽帶,沉重緩慢的哀樂充斥在每一個角落,在場的人無一不聲淚俱下。全村的社員應該都來了,就連那些平常一年都看不到出門的老人也來了,房子裡太小站不開,人群就自然地延伸到院子裡。沒有人再做其它的事情,主席都已經不在了,再做其它的事情還有意義嗎?大人們的哭聲越來越大,似乎是要比比誰的嗓門最大,這讓一旁的孩子覺得非常有趣,不由張開嘴就想笑。大人慌了,迅速把手伸到孩子的大腿上狠狠地擰了一把,孩子的慘叫聲吸引來了所有的目光,只是沒有人知道真相,片刻之後他們都在想:自己難道還不如一個孩子哭的聲音大?只有孩子自己後來發現,大腿上有一塊很大的瘀青,很多天後都沒有褪去。
主席的逝世讓許多人變得像是痴呆,頭腦遲鈍的半天都做不出反應,只有陳根清彷彿脫胎換骨成了天才,靈感在突然間就全部產生。陳根清說那時的他對村裡的人非常憤恨,因為有些人欺負他們孤兒寡母,從在生產隊裡幹活兒到日常中的雞毛小事,哪怕沒有利益衝突,有些人似乎天生就喜歡幸災樂禍,雖然別人的不幸並不會給他們帶去好處,可他們似乎都很懂得哲學,不求絕對只求相對。還有一些人雖然什麼也沒做,可他們那種冷淡漠然的眼神,不由就讓人想起多年前那些圍觀革命志士就義的群眾,就差沒手裡拿著饅頭去搶著蘸血了。陳根清說:“我一直都討厭那些嘴臉,在那許多年裡,一個孩子的自尊一直在這樣受到踐踏,可以說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尊嚴可言。這對生性要強的人來講是無法忍受的,他必須讓那些傷害過他的人得到懲罰,心裡才能感到一些平衡。”
十八歲的陳根清學會了做許多事情,他可以在半夜的時候偷偷撬開村裡廣播室的窗子,然後爬進去把放聲機開啟,並且放上一張主席講話的唱片,一切準備就緒他就再開啟那幾個大喇叭的開關。於是在深更半夜,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夢鄉里時,主席的講話聲突然就像打雷一樣在村裡各個角落響起,聲音宏亮震得屋頂都在顫抖。朦朧中的社員揉著睡眼開始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兒,悟過來之後就匆匆披上衣服往街上跑,三五一群地碰到一起就問對方是怎麼回事。原因不難找到,可原因的原因呢,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敢開這種玩笑?
沒有人發現是陳根清,開始他們也沒太在意,以為只是個小小的事故,只是後來這種事故接連不斷,村裡的人才不得不緊張起來,尤其主席剛剛去世不久,這如果聯想起來,空間就太大了。馬革命決定派民兵每天晚上都去監視廣播室,要抓到那個搞破壞的反革命分子,可陳根清也有察覺,他不會貿然行事,而且這時他又想到了一件讓他更激動的事情: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讓廣播想起,那村裡的人會怎麼想?所以每天晚上他和民兵一樣去監視廣播室,不同的是民兵是在等他入網,而他是在見機行事。還有一點不同,民兵的監視每天從天黑到天亮一刻不停,而他上半夜可以在家裡安心的睡覺,下半夜才會出來。所以熬了一陣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