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放棄了,這不正是給造謠的人以口實嗎?她想去和馬紅軍解釋,可始終沒有勇氣相信自己能夠坦然面對馬紅軍的無理刁蠻。苗香菊也不知道能做什麼了,自古寡婦門前是非就多,不需要你去惹,事情會主動來找你。
苗香菊雖然不能出面,陳根紅卻可以,她也為給老師帶來的麻煩感到深深內疚,早知這樣真不該告訴他。李韜略卻不以為然,“這怎麼能怨你?我們又沒有做錯,軟弱忍讓只會助長壞人的囂張氣焰,必須和他們鬥爭,勝利也一定會屬於我們。”可李韜略還沒等到勝利,就先當頭捱了一棒,他想不到馬紅軍是說到做到,並不是在和他說氣話,兒子真的改了姓。
事情也是陳根紅告訴的李韜略,馬紅軍給李愛國改成馬愛國後,在村裡見到人就說這事,生怕村裡有誰會不知道,她似乎也是想告訴大家是李韜略有多麼的對不起她,才會讓她做出這樣絕情的事情來。訊息傳到陳根紅耳朵裡,她猶豫再三還是告訴了李韜略,這個性格溫和的漢子終於忍不住了,也不顧違反什麼改造紀律,就憤怒地跑回了家,見到馬紅軍時他雙眼已經充血,“你為什麼給愛國改姓?你憑什麼給愛國改姓?你經過我同意了嗎?”
“我為啥要經你同意?你是什麼人,是愛國的爹嗎?是愛國的爹還去勾引寡婦?”李韜略的突然出現讓馬紅軍有些措手不及,可怔了一下後她就立刻反應過來,話就連珠炮似的噴出。
“你汙辱我行,可你不要扯著不相干的人。”
“看看,這還沒怎麼著就露出尾巴來了,心疼了吧?我呸!狗男女,村裡誰不知道,你還有臉回來,還有臉讓愛國看見你嗎?他沒你這樣的爹!”
李韜略心裡清楚,在馬家沒有人會向著他,就連兒子也不會和他站在一起,由於從小的嚴厲管教,兒子和他很生分。李韜略沒有再發怒,而是非常平靜地說:“好吧,既然這樣,我們離婚吧。”
“離就離,誰怕誰吶。”馬紅軍說的也毫不猶豫。
“那行,明天就去辦手續。”李韜略搖著頭出了家門。
馬紅軍這下愣住了,她真的想離婚嗎?那不過是為了不示弱而已,女人不到萬不得一怎麼能離婚呢?而無論是什麼理由,離了婚的女人在鄉下都是沒地位的,甚至還不如寡婦。
李韜略是說到做到的,第二天他就來拉著馬紅軍去鄉上辦離婚,馬紅軍這才慌了神兒,死活也不肯去,李韜略卻是下定了決心,馬紅軍讓他踉踉蹌蹌地拖到了街上,最後還是讓她掙脫開來,馬紅軍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來,“你個挨千刀的沒良心的,當初我怎麼就看上了你,你一個窮光蛋要什麼沒什麼,連結婚的錢都是我家出的,現在你看我老了,不如那個小寡婦白嫩了,就要和我離婚,李韜略,你不是人養的,你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馬紅軍坐在地上一哭一鬧,就把鄰居都引來了,馬革命也聽到訊息匆匆跑來,也估摸出事情個大概來,就沉著臉說:“鬧什麼鬧?兩口子的事到家裡說,嫌丟人不夠啊!”李韜略一見馬革命,立刻就說:“你來的正好,我們要離婚,你趕緊給開介紹信。”坐在地上的馬紅軍立刻大叫:“我不離!我死也不離,離了你好去找那小寡婦啊,想得美你!”
馬革命立刻就知道該怎麼辦,還是嚴肅地對李韜略說,絕對是以村幹部的身份在和社員說話,而不是小舅子對姐夫。“離婚是件嚴肅的事情,必須經過調查,介紹信哪裡能說開就開?”
李韜略眨眨眼,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們姐弟倆當然是一個鼻孔出氣,於是就說:“好,好,你們調查,反正這樣的女人我沒法兒和她一起過。”說完,甩著袖子就走了。
馬紅軍確實沒有想到李韜略會這麼強硬,在她的思維裡李韜略是個根本就不會發火的人,就像和好的泥漿,她想捏個什麼樣就捏什麼樣,可一旦常規被打破,她就完全不知所措,只能拿出最後的看家本領耍潑。看到李韜略就這樣走了,馬紅軍又開始坐在地上頓足捶胸,“我不活了,沒法兒活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吶,碰上這麼一個沒良心的陳世美……”
“好了!吼什麼,還嫌沒丟夠人啊!還不趕緊滾家裡去!”馬革命一聲怒吼,震得馬紅軍一聲不敢吭,愣了好長時間,才從地上爬起來,抽搐著跑回了屋裡。馬革命又惡狠狠地四下看了看,圍觀的人這才醒悟,尷尬地笑笑,做了賊似的四散離開。
馬革命是不可能給李韜略開介紹信的,只要馬紅軍不點頭。李韜略也明白這輩子想離婚沒有可能,怪只能怪自己當年年少無知,稀裡糊塗就娶了這麼個女人,自己釀的苦酒還得自己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