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知道周家老太太到南京,她就曉得免不了有求到她這裡來的時候。她其實是不想見的,但周家老太太委實一直挺向著她,即使是原著中的孟小約,周家日後也是處處照拂的,雖然說沒周家的照拂,孟小約也照樣能活得好,但人情還是要領的。
周文和上門,不用孟約說,門房就會把他打出去,周老太太登門,卻並不好把人往外推。
“老太太,周大嫂。”
雙方心中都門清,周老太太心中尷尬得緊,卻也知道,光憑周家在南京著實舉步維艱,想要把周文和早日搭救出來,他們唯能求的也只有孟老爺。而且,求孟老爺還不管用,得孟約開口,不然,周家人越是求孟老爺,孟老爺只會越氣,畢竟當初是周文和不地道。
周老太太是每看孟約一次,就後悔當初沒進京把周文和綁回家和孟約成婚,雖知強扭未必是福,但孟約這樣的姑娘,委實是個興家安宅的好兒媳婦:“本沒臉來,但我們家在南京,委實沒有認得的人,只能求到孟園來。那不肖子,死了倒乾脆,偏在牢裡不死不活的,反叫人揪著心。年年,不求你原諒他,只求你救他這一次,日後……若還有什麼事,定不再求上門來,我沒這臉,他也沒這份兒。”
見周老太太一沒打舊情牌,而沒說什麼看在往日情份上,孟約想了想還是有點不大甘心。她這是替孟小約不甘,好端端沒招誰惹誰,愣是因為被退親,揹著個“定有那裡不好,否則怎麼會被退親”的名聲渡日,若非有孟老爺這麼個爹,恐怕一輩子都要毀了:“容我想想,畢竟我就是想答應老太太,家父也未必肯答應。”
孟老爺當初有多生氣,滿毫州的人都盡知,因而周老太太也只是一聲嘆息,並不再多言。人老成精,知道多說多錯,多說多招人煩,周老太太也只能心中罵一聲周文和這“冤孽”,讓為人父母的老了老了也不安生。
送走周老太太不多時,王醴下衙過來吃午飯,見孟約悶悶地,雖沒不開懷,卻也很有些為難的樣子,開口問道:“可是有什麼事?”
“周老太太為周文和的事求上門來,師兄也知道,可能我去求一求楊閣老,閣老就能幫我想辦法。或者同師兄說,師兄也自有辦法為我解難,可是……我不想幫他。”這不想不願不甘,全是因為不知道遠在何方的孟小約,當然,擱孟約自己,這樣的男人,不揍他一頓就算她良善,怎麼可能看他掉坑了反而伸出拽他出泥潭,想也別想好麼。
聖人還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呢。
“前幾日我去過大理寺一趟,嘉安王一事已水落石出,只待這幾日把案子梳理乾淨,周文和便能出來。所以,你便是什麼也不做,周文和也該出來了。你也不用答應,也不用再管什麼,也不必說破這跟你無關,免得日後他們再尋來。”王醴素認為,對小人如小人,對君子如君子,周文和小人在先,小甜甜自然有充足的理由對他的際遇不聞不問。
不落進下石,就是小甜甜大度,不然依王醴的脾氣,真想火上澆碗油。王醴是覺得,小甜甜可能不會希望他這樣做,才袖手旁觀什麼也沒幹的。否則,憑王醴在三法司的人脈,把人弄死在牢裡可能有點困難,把人弄個半死不活,不過是幾句話的事。
“那我就不用擔心了,等過幾天他們接到人,自然不會再登門。”孟約這才露出笑臉,同王醴一起坐下吃飯。
幾日後,周文和出獄,被周家人接回鹿邑去,並沒有留在南京,林莠也暫時從南京舞臺上撤走。孟約與王醴的吉日良辰,則隨著德麟班桑班主不情不願地上演了別的開箱戲,離三月也就越來越近了。
定的雖然是三月初九,但其實從三月初三開始,就有相應的禮儀要走。聘禮嫁妝雖然都已經過了禮,但仍有相儀的儀制來正式下聘,孟約也被勒令這幾日不許同王醴見面。
孟約:嚶,本來天天見面的人,現在要好幾天不能見,臣妾做不到啊!
連四隻狗都被拴了,不許去勾搭王醴,四隻狗好像也都憔悴了許多。
其實,不見面的時間原本不用這麼長的,都是孟老爺,越臨近三月初九,他的味兒就吃得越重,簡直百八十里地外,都能聞見他一身醋味。
孟約是又好笑又心疼,孟老爺最近這段時間,瘦得飛快,因為安逸生活在科學院養出來的那點肥肉,又全瘦回去,還比原來更瘦了:“爹,你要實在捨不得,咱不嫁了,我跟你回鄉去。”
孟老爺白孟約一眼:“就知道拿話哄為父,真要是為父不許你嫁,你非恨死為父不可。”
孟約:“怎麼會,王重崖再怎麼也沒有爹重要,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