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跟個兔子似的。
周琰從小就沒被人說過“不行”,又被梁銳希形容成“兔子”,氣得差點沒跟他當場翻臉。
但梁銳希笑話完,又張羅著給他遞冰汽水,急切地詢問服務員有沒有冰塊,讓他直接嚼冰塊給舌頭降火。
他笑歸笑,看著他的那雙眼睛裡卻滿是喜悅,關心的語氣也毫不作假。
本來吃了兩口周琰就已經在心裡發誓再也不吃了,但在梁銳希的鼓勵下,在那冰火兩重天的折磨下,他默默地流著淚,竟然吃到了最後。
飯後梁銳希滿含期待地問他怎麼樣,周琰賭氣說了一句:“難吃死了。”
梁銳希原本還發亮的眼眸一下就暗了,他有些無措,又像是有點受傷,放軟了聲音說:“那下次我們再試試別的?”
那失落的神情叫周琰於心不忍,彷彿自己傷害了一個真摯少年的心。
所以等後來,梁銳希跟初戀女友分手的時候,周琰也主動問了一句:“要不要陪你去那家香帥香鍋吃一頓?”
這麼一來二去,周琰也漸漸從一個一點辣都不能吃的人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印象中,他最後一次因為吃辣而掉眼淚還是兩年前,和梁銳希那次見面分開之後。某天他想起來,又回校南門吃了一次香帥香鍋,同樣的味道,他卻吃得眼眶酸澀、哽咽不止。
但周琰知道,那次並不是生理原因導致的。
梁銳希被周琰那眼神搞得忐忑不安,退讓道:“那我點個不辣的?就當普通炒菜吃,它那個鍋常年炒辣,我覺得炒出來的菜應該也是自帶香氣的……”
“微辣對你來說不是味同嚼蠟?”周琰嘆了口氣,妥協道,“算了,你就點中辣的吧。”
梁銳希又打量了他兩秒,確認周琰沒有勉強,才掃碼下單。
等鍋上來,梁銳希嚐了一口,當即眉開眼笑:“味道不錯誒。”
周琰夾了塊花椰菜,吃得很斯文,不像是受不了這滋味,但眉頭總是微微蹙著,像是有什麼心事。
“你下午有什麼安排麼?”梁銳希找話題。
“有些沒做完的工作,不過可以帶回家去做,”周琰問他,“你呢?什麼打算?”
“也沒什麼別的事,”梁銳希想了想,說,“我陪陪你吧。”
“陪我?”周琰愣道。
說的時候無心,但被周琰這麼一反問,感覺又有點曖昧了。
梁銳希哼哼著說:“珍惜吧,也就今天週末,你以為我還跟大學裡一樣天天黏著你啊?”
他說完立即低頭喝飲料,想掩飾內心的騷動,結果幾秒後,聽周琰慢吞吞地來了一句:“也不是不行。”
梁銳希:“……”
吃過飯,周琰說上去拿一下膝上型電腦。
梁銳希見樓下有奶茶店,說去買兩杯,順便在樓下等他。
等周琰一走,梁銳希就搓著臉深吸了兩口氣,提醒自己把握好分寸。
買完奶茶,梁銳希接到周琰的電話,說律所臨時來了個客戶,可能要耽誤一點時間,問梁銳希要不要上去他辦公室坐坐。
梁銳希回絕道:“不了吧,我直接上你家等你。”
反正他有鑰匙。
他拎著奶茶回到周琰家,百無聊賴地在沙發坐下,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酒吧晚上才營業,平時週末白天,梁銳希大都是宅在家裡練練歌,玩玩遊戲,或是陪女朋友出去逛街看電影。
他上班的那個公司朝九晚六,很少加班,剛工作時心裡惦記著司考,空了還會翻翻書,放棄考試後基本就沒再看過。
以前他覺得工作不都這樣,但現在想到周琰大週末還在律所忙碌,在為事業奮鬥,而自己卻無所事事,難免也有些空虛。
茶几上有本最新一輯的《刑事審判參考》,梁銳希隨手拿起來翻了翻。
書內熟悉的文字躍入眼簾,但這湧動的資訊卻在心門外遭到了阻攔,像是有一層無形的屏障橫亙在大腦的資訊接收系統和處理器之間,梁銳希有些煩躁地放下書,拿出手機重新開啟了遊戲。
玩了幾局,也沒了上午的興致,見周琰還沒回來,梁銳希忍不住又想去他的律所看看了。
梁銳希拾掇拾掇準備出門,穿鞋時不小心撞掉了鞋拔子,拿起來掛好。知道周琰愛乾淨,他又順手拿起拖鞋想放進鞋櫃裡去,不料拉開櫃門就看見裡面放著一雙兔頭拖鞋。
梁銳希愣了一下,取出來一看。
咦,這不是他大一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