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已經走到了何天城的背後,一抬手拍了拍鬼影的肩膀,那隻手竟然從身體上直接劃了過去,把大牙弄得一趔趄,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大牙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頭看了看前面的鬼影,這才意識到前面站著的根本就不是我,一時愣在了那裡。
我趕緊跑出來衝大牙擺手,示意大牙快點閃開。然後乍著膽子對著那鬼影抱了抱拳,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我說話,但還是強擠出一絲笑容,很尊敬的說:“何老爺子,我們又見面了,我們無意打擾您,也沒有什麼惡意,話說回來也是我們把您從茅草屋中解救出來的。可是人鬼殊途,各走各路,希望您來世能投胎個好人家,別再受罪了,這裡已經不再屬於您了,也別有啥捨不得了,早些上路吧。”
神神叨叨的唸叨完後,我抬起頭來再看時,那鬼影竟然消失不見了,我不由得回頭看了看柳葉,只見柳葉也是一臉不解的看著我,根本沒有看清那鬼影是怎麼消失的。大牙這時也醒過神來,撓著後腦勺,一臉的問號,不明白剛才到底是不是幻覺。
我們三個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不管怎樣,今天都是何天城的回魂夜,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讓這老爺子喝口水再上路吧。打定主意,我讓大牙看著點柳葉,自己則小心的進屋,舀了一碗水出來,本來這水是要放在白布上的,可是現在也沒有那個條件去找白布,只好把裝水的碗直接放在雪地上,然後退到大牙他們旁邊,擺了擺手,我們輕輕的退出了院子。
在農村,頭七回魂夜的晚上,家裡的人要事先準備好七米左右的白布,從屋頂的煙囪處拉下來,一直扯到院子裡面。煙囪一頭的白布上會準備好一碗水,讓死者的魂魄歸來後進家先喝一口水,然後在院子裡準備一些吃的,一般魂魄回來的時候會起一陣風,白布會有節奏的抖動,大多數時候正常死亡後的魂魄不會顯形,但是一般橫死或是冤死的魂魄則可能顯形成鬼體。
退到大門後,我們透過縫隙藉著月光往那邊張望著,院子裡一直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死一般的靜,讓人感覺有些瘮得慌,突然就看到那隻裝水的碗晃動了幾下,雖然幅度不大,但是看得十分清楚,這下子看得我們都是目瞪口呆,就像做夢一樣。
這時院裡突然起了一股旋風,圍著院子轉了好幾圈,就在馬上要消失的時候,一道黑影突然從天而降,閃電一樣的衝進了旋風之中,還沒看清到底是什麼東西,藉著夜幕的掩護,又以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嗖”地一下隱在了夜色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這些事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我們根本沒有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眨眼的工夫,又恢復了平靜,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心裡預感到事情不妙,趕緊拉著大牙和柳葉準備回屋,可是突然發現四周一下子就暗了下來,院子裡就像被罩上了一層黑布,什麼都看不清了。
我意識到不好,趕緊拉著大牙和柳葉就往大門外跑,大牙和柳葉也來不及問我原因,都跟在我後面拼命的跑。可是跑出去不到一百米,我就停下來了,心裡就是一涼。回頭看了看緊跟在我後邊的大牙和柳葉,他們見我突然又不跑了,都莫名其妙的的看著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我氣喘吁吁的告訴他們,剛才如果我估計的沒錯,剛才院子起的那股旋風應該就是何天城的鬼魂要離開時形成的,而竄出的那個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成了精的畜牲,吞了何天城的魂魄,這畜牲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成了精,不知道是不是衝咱們來的,還是衝那何天城的鬼魂來的。只不過剛才看情形不妙,情急之下這才跑了出來,不過現在看來,八成是來者不善。
我這麼一說,大牙和柳葉四外看了看,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此時的天已經像是被墨汁染過一樣,漆黑無光,灰暗陰沉,隱約可以看到厚厚的、低低的濁雲自上而下向我們頭頂壓來,壓得我們似乎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周圍的景像都像被魔術師遮在了黑布裡,什麼都看不到了,甚至連一個房子都看不見,前後左右都是黑咕隆冬的,看不到光,也看不到路。一時之間,我們三個人都像秋天落架的瓜秧一樣,蔫巴了,大牙忍不住的罵完天就罵娘。
我現在也想不出什麼別的辦法,就連那畜牲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它藏在哪裡。其實就算知道又能怎樣,以我一個陰陽先生的本事恐怕也難收拾得了它,現在也只能以不變應萬變了。再怎麼著我們也是三個大活人,還能怕了一個成精的畜牲,我們背靠著背,小心的注意著周圍。
我剛想叮囑大牙和柳葉提高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