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師爺將狀紙遞給他,“梁家狀告邱家毀諾,一女兩嫁。”
陶墨看看密密麻麻的字,又看看金師爺,道:“狀紙上寫了什麼?”
金師爺道:“概括起來,便是這兩句了。”
木春聞言接過狀紙,瞄了兩眼,道:“金師爺所言甚是。”
陶墨道:“那我們何時上堂?”
金師爺道:“大人要接下這狀紙?”
陶墨疑惑道:“為何不接?”
金師爺見木春看他,便道:“我只是隨口一問罷了。”
木春又漫不經心道:“我看這狀紙上的落款,好似是盧鎮學。”
陶墨一愣,“盧鎮學?”
金師爺這才記起自己漏說了這一項,為了亡羊補牢,忙將盧鎮學乃是本縣出名的訟師,家世背景如何如何統統述說了一遍。
木春笑道:“這位盧公子真是好本事。昨日才得到訊息,今日便接了生意。”
金師爺道:“只是不知邱家又會請誰出馬了。”他雖是這麼說,心中卻篤定出馬的定然是一錘先生的門生,不提佟老爺和一錘先生的關係,便是盧鎮學是林正庸得意門生這一項條件,也足夠驚動一錘先生門下。
陶墨道:“無論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讓邱二小姐受到傷害。”
金師爺愣了下,失笑道:“沒想到東家還是位多情之人。”
陶墨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女子無辜受害了。”
正如金師爺所料,梁家的案子一經受理,邱家立刻有了動作。他們請的果然是一錘先生的門生。
關於其人,金師爺對陶墨又是一番介紹。
“這位孫諾在一錘先生的門生之中並不出眾,比起盧鎮學更是差了一大截。不過他與顧射交好,聽說他出道之後接的幾個難案都有顧射出手相助,因此,雖然他資質平平,但還未輸過官司。”
陶墨聽到顧射,心頭便活絡起來,“所以,這次顧射也會出手相助?”
金師爺道:“有此可能。”他見陶墨一臉期待,又道,“不過顧射從來不上公堂,即便出手相助也只是指點孫諾,絕不可能親自上陣。”
陶墨問道:“師爺可知他為何不上公堂?”
金師爺不知他為何岔開話題,卻依然回答道:“這確是不知了。”
陶墨暗忖:莫非顧射有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
木春看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卻也懶得糾正。以顧射的傲氣,恐怕是不願在公堂上向縣官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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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針鋒相對(二) 。。。
梁家已搬出談陽縣,不能在此久留,便由盧鎮學上書請求提早開堂。
陶墨對此很是期待。左右近日只此一案,因此才消兩天,這堂便升了起來。
陶墨高坐公堂,邱家、梁家兩撥人馬站在堂下。經過一番堂下所站何人之類的開場之後,這案子便進入了正題。
盧鎮學一開口,先將邱梁兩家的情誼煽情地描繪了一遍,聽得眾人如痴如醉之際,話鋒一轉,便說起邱家忘恩負義,一女兩嫁之事來,聽得眾人一陣激動。其中最激動的莫過於邱老爺,他幾番要開口,都被盧鎮學壓了過去,最後只得悻悻然地看著孫諾。
孫諾倒是老神在在,不驚不喜。
盧鎮學一番慷慨激昂陳詞完畢,便走到一旁,靜候陶墨開口。
從激烈到靜謐,堂上一陣冷清。
眾人都眼巴巴地看著陶墨。
金師爺見陶墨半晌不動,不由乾咳一聲。
陶墨這才回神,轉頭望向盧鎮學,神情仍殘留著幾分怔忡,“沒想到盧公子也有如此……激動的一面。”
盧鎮學摸不準他此言何意,以為是在暗損自己,不由皺了皺眉,心中再度對上次在宴會上的冒失而暗暗懊悔。不過此時此地卻不是反省的時候,他很快順下去道:“並非我激動,而是邱家對梁家的所作所為實在引人激憤!”
邱老爺氣得鬍子差點豎起來。明明是對方花轎久候不至,他才將女另嫁,怎的到他口中就成了他背信棄義,翻臉無情了呢?
“盧兄此言差矣。”孫諾緩緩出列。
盧鎮學笑笑,“孫兄莫不是覺得信諾二字不值一提?”
孫諾道:“盧兄錯了。我的想法恰恰與盧兄一樣,信諾二字實是為人立世之本。”
盧鎮學道:“孫兄是準備拿著邱家的錢,來替梁家打抱不平不成?”
孫諾道:“盧兄又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