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剛剛說得口乾舌燥,腹中空空,不由猶豫是否下樓用膳,恰逢顧小甲從樓梯下方上來,眼紅如兔,雙手小心翼翼地端著熱騰騰藥,生恐灑了滴半點。郝果子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雙目不離顧小甲,也不知是怕他摔了藥,還是怕樓梯摔了他。
等兩人走得近了,老陶微微側開身子,讓出路來。
顧小甲突然住了腳步,兩隻紅通通眼睛自下往上,直盯盯地望向老陶道:“以你武功,阻止公子被打應當是輕而易舉?”
老陶道:“是。”
顧小甲恨恨地瞪了他眼,“你,哼,好!”
聽著顧小甲踩著憤怒腳步離去,郝果子對著老陶嘆氣道:“你何必直言?”誰都知道顧射捱打是顧射自找。顧小甲怪不到顧射,就只能拿老陶出氣。
老陶道:“我若說謊,他會信?”
“……不會。”只怕不但不會,而且還會更憤怒。郝果子嘆氣。
老陶道:“你去讓店夥計燒桶洗澡熱水。”
郝果子張大眼睛道:“顧射傷成這樣還想著沐浴?”
老陶道:“不是顧射,是少爺。”
“少爺?”郝果子猛地跳起來,臉上藏不住喜色。不過,他隨即垮下臉來,“連顧射都被打了,少爺如何能回來?”他也是今日才知道這位不顯山不露水顧射顧公子竟然是顧相愛子,天下聞名顧弦之。想到自己之前對他種種不敬,他就感到陣陣後怕從心底竄起來。他如今唯值得慶幸是少爺和他交情不錯,看在少爺份上,顧射應當不會對他過去所作所為太過於計較吧。
“你放心便是。”老陶臉莫測高深。
郝果子感嘆道:“不過誰能想到,他居然是顧弦之,顧弦之!啊,我若是能得到他隻字片語,豈非終身受用無窮?”那些出名已久作古更久名師大儒他是無緣得見了,但能夠見到當代第才子,他已無憾。
老陶見他兀自沉醉在自己成功之中不可自拔,也懶得搭理,徑自往下走。剛走兩步,就看到幾個衙役模樣人前呼後擁地送個人進來。那人雖神情萎靡,卻掩不住眉宇之間股純淨之氣,不是陶墨是誰?
“少爺!”老陶激動地迎上去。雖然猜到知府亡羊補牢,為了討好顧射必將人送回,但猜到到底不如親眼看到這般踏實。
郝果子驀然個激靈,立刻轉身跟了過去。
陶墨看到他也是陣激動,當即跑上前,看看老陶又看看郝果子,問道:“大家可安好?”
老陶嘴角僵,眼睛餘光朝他身後衙役看去。
衙役們面色訕訕,忙上來對陶墨陣噓寒問暖,顯是來之前已被提點過番。
陶墨被問得莫名其妙,只能個勁兒地答道:“好好,切都好。”
老陶皮笑肉不笑道:“此時問起,是否有些晚了?”
衙役們自是懂得他言下之意,道:“諸位是宰相肚裡能撐船,必不會計較小人過失。”
老陶看他眼熟,想了想,才憶起眼前這兩個人正是今日為顧射杖刑執行之人,心頭陣冷笑,暗道那個知府果然好手段,先釋放陶墨示好,再用這兩個衙役來探探他們態度。若是他們對衙役態度僵硬,顯是記仇頗深,那知府自當另想辦法。若是他們這邊鬆鬆口,知府那邊自然也就鬆了口氣。
如此這般想,老陶心中有了主意,道:“我不是宰相,船不船也鬧不清楚。正主兒還在床上躺著,有事等他醒了再說。”
郝果子不甘心地又補了句,“這種傷他這輩子大概還是頭回受,也不知道要養到幾時!”
衙役們聽他們語氣不善,個個臉色發僵。
饒是陶墨也聽出了幾分火氣,問道:“發生何事?”
郝果子望著衙役冷笑。
衙役不敢再自討沒趣,紛紛告辭。
老陶看陶墨還眼巴巴地望著自己,嘆了口氣道:“少爺剛從那裡出來,身上還帶著晦氣,不如先沐浴梳洗番再說。”
陶墨剛要點頭說好,轉念想起顧射,問道:“弦之呢?”
老陶城府極深,聽到此句還未如何,郝果子卻是渾身震,驚道:“少爺早知他是顧弦之?”
陶墨迷茫道:“當然知道。弦之是他字。”
三人此時還堵在門口,長談不便,老陶便道:“我們先回房再說吧。”
陶墨看著郝果子和老陶都是欲言還休模樣,心頭驚,待他們進房,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可是弦之出事了?”
老陶看向郝果子,郝果子正眼巴巴地看著他。老陶嘆了口氣,遂把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