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爺爺既然能算出我們的命運,那一定有自己的辦法。告訴我,還有沒有什麼辦法見到維以?招魂還是其他的?”
月光下,吳雨綻開一個很像哭的笑容,不過聲音裡則一點笑意也無:“你對這些事情的接受能力比我想象的好。”
“我想起來了。”
“什麼?”
“地震時的,維以失蹤的當天晚上的事情,”陸筠眼神僵直,“我那時候大概是要死了,他說他會讓我活下去……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忘記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現在想起來,可以是他把我的記憶抹去了或者是催眠了吧。”
吳雨並不意外地苦笑:“阿哥什麼都為你考慮到了。”
陸筠怔怔許多,從嗓子眼擠出一個“嗯”字。
雖然輕描淡寫地回答,可心裡猶如刀割,悔恨絕望如同潮水般淹沒了她。那麼多往事歷歷在目,爭前恐後地凌遲她。她沒辦法想象當時吳維以抱著她時的心態,他當時究竟在想些什麼啊,他是經過怎麼樣的思想鬥爭才做了那個決定——
換命,以身受劫。如果那時候掙扎著活下去就好了,如果自己沒跑回到那些搖搖欲墜的危房裡去就好了。為什麼死的不是我。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吳維以你怎麼就不明白,生命才是最可貴的,活著才有希望啊。你怎麼能一點希望都不留給我,讓我苟延殘喘地,用你的生命活著。
陸筠臉上青青白白,可目光卻是不容置疑的,她問吳雨:“人死後會怎麼樣?如果我死了,會不會看到維以?”
“你瘋了!”吳雨渾身一顫:“你在想什麼!我阿哥救了你,你卻想著尋死?死後的世界誰知道怎麼回事!你不想著怎麼去找他,居然要尋死嗎!你這個人的腦子是怎麼回事,我真是看錯你了!”
陸筠呆呆看著她,“那你說,我怎麼找他?”
吳雨又急又恨,吼她:“誰告訴你他一定死了?”
陸筠瞠目結舌:“啊?你爺爺不是說……”
“是這麼回事,阿哥幫你受了劫難,可他也未必死,”吳雨沒好氣的打斷他,“不,有很大可能性他還活著。你都不想想我為什麼那麼篤定地要找到他,因為阿爺說的,他應該還活著。”
三十一
從沅西回來的第三天,陸筠主動給孟行修打了個電話,約他吃飯。收到這意料之外的邀請,孟行修有點驚訝,實際上他還在為上次的事情窩火,但聽到陸筠清澈切略帶哀求甚至還有點討好之意的聲音,很快答應下來,約好了時間地點。
陸筠誠心實意的想請他吃飯,連飯店都選了她知識範疇裡最好的一家,環境美得不行。兩人有心緩解尷尬,因此那頓飯兩人吃得非常和諧。
孟行修感慨,問她:“還是應該多休息才對,你氣色比前幾天好多了。”
陸筠微微一笑,說了正事,“是這樣的,我想找你幫個忙。”
“什麼?”
陸筠停了停,從挎包裡取出個信封,有從信封裡抽出張摺好的白紙,遞給孟行修:“這是兩年前那場地震後,咱們國家派到巴基斯坦的幾十支醫療隊的名單,我在網上找到的。但是隻有這個名單,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派駐了哪裡,打電話過去,又沒有人理睬。我實在沒辦法了才找到你,你爸爸是中心醫院的院長,肯定跟全國各地的大醫院都有聯絡,所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打聽一下?”
孟行修的目光在名單上掃了一眼,這件事情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但奇怪陸筠為什麼忽然說起這個,於是就問:“我可以幫你,你先告訴我原因。”
陸筠“嗯”了一聲,給他倒茶,“我的一個朋友在地震中失蹤了,混亂中我知道的訊息是他被人發現,然後送回國治療,那之後就沒了訊息;後來我去找他,大使館和有關一些部門說查無此人,說我搞錯了。現在想起來,他們弄錯了也有可能的,地震後那麼混亂,緊急送病人回國治療也未必要經過那麼繁瑣的手續。我朋友那時候肯定是受了傷,很可能最後見過他的就是某支醫療隊裡的醫生。”
孟行修皺了皺眉頭,說:“快兩年了,你怎麼又想起來找人?”
“我一直在找他,在巴基斯坦的時候,從傳訊息的人到海關,每一個環節我都考慮到了,都問了,”陸筠放下那個精緻的紫砂茶壺,聲音輕微地顫抖,“只是,我剛剛才想到國內派過取的醫療隊……”
孟行修看到她眼眶微微紅了,不動聲色地開口:“地震中的失蹤,基本上等於死亡了。”
“我知道,但我覺得他還活著。”陸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