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3 / 4)

邊的公園裡,沉默地看著夕陽緩緩沉下去。

和這個城市格格不入。不知道明天該怎麼辦。

吳維以開始害怕,拉她的衣角,輕聲問:阿媽,找不到阿爸怎麼辦?

不會的。能找到。

這個時候,他們看到了他。懷裡抱著一個嬰兒,一個女人挽著她的手。從容的從公園中的小路上。那種從容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完全表達了“我是這個城市的人”的那種姿態。

那是意料之外的一幕,母親沒有說話,死死盯著他,下一秒就衝了過去。吳維以傻傻看著。他們衣著光鮮,和他不一樣。那是一個群體和一個群體之間的差距。他不知道母親和父親說了什麼,只看到父親伸手推開她,和身邊的女人一同離開,背影消失在夕陽裡。母親蹲下去,捂著臉哭。

漫長的等待時間裡,母親從來沒有哭過。她不是一個愛哭的女人。雖然寨子里人人都在私下議論說“命真苦,男人不要她了”之類的感嘆,但她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只是埋頭做自己的事情。她不是那種任人輕賤的女人。

可如今她在哭。她瘦削蒼白的面龐沒有淚水,嘴一張一合,卻沒有哭出聲音,那是絕望的乾嚎。她彷彿一瞬間老了十歲。

那種無助和撕心裂肺,至今記憶猶新。

母親癱坐在公園冰冷的石板上瑟瑟發抖,和他一般高。吳維以抱著她:阿媽,別哭了。你還有我。

母親忽然不哭了,反手抱著他,親他的臉:是啊,我還有你。我早該知道,一個人的人心變化起來,是連禽獸都不如的。阿媽不哭了。

第二天他們在他單位外又遇到了他一次。曾經的那個父親從有著門衛的大院子裡出來,嫌惡的看一眼站在路邊的他們,只說了三句話。

我沒這個兒子。我跟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們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他們在這個大城市裡逗留三天後,沒了錢,不得已回了沅西。足足兩天兩夜的火車,她一句話不說,一口飯沒吃,甚至連水都沒喝一口。

沒有人知道她怎麼撐著回了沅西。當天晚上她發起了高燒,什麼都糊塗了,什麼都說。最後終於累了,最後昏迷不醒,半夜的時候她在月光下,把正在熟睡的吳維以抱出了屋子,放在樹下的大石塊上。她倚門而坐,最後去灶臺拿了把火,往屋子裡一扔。她躺回床上去,看著火苗舞動起來,燒掉了屋子裡所有的書,曾經是他的書。房屋的木架在她眼前轟然坍塌。

木質結構的屋子見風就燃,那場火沒有控制住,燒掉了整個屋子,他在睡夢中差點被燒死,還是鄰居家發現得及時,救回了他,卻沒有救回方圓三百里內那個最漂亮的姑娘。

清晨的第一束陽光灑進山寨,均勻灑落在每個角落,包括那間依稀看得出本來結構但已全部毀滅的小屋子上。

只有黑乎乎的殘垣斷壁和置身其中孤零零的小男孩。他伸手出去,碰了碰那張碳化的木床。

有東西轟然垮塌。炙熱的煙塵迎面撲來。

什麼都看不清了,什麼都——沒有了。

二十一

舊年一過完,工地上就進入前所未有的繁忙期。導流洞也提前半個月施工完成,驗收過關。辛苦一年的眾人拍手相慶。一個專案結束自然要喝酒慶祝,乾脆就在洞內幹了大碗酒,宛如古代的英雄俠客,豪氣干雲。等不到眾人四溢的酒香散去,爽朗的笑聲迴音傳來,大江截流的準備工作也逐漸展開。

這一代是所謂的屬亞熱帶季風氣候,受東南亞季風影響很大,春季溼潤,夏季多雨,每年的汛期大致從四月中旬開始。汛期來臨之前截流江水迫在眉睫,工程組進行了幾番資源調整,大量的人力物力都調配到了截流現場。

因為斯瓦特河面較窄,施工難度不大,設計中採取河床一次攔斷的方式。大量的石料運來,幾千立方米的石料石渣在江邊堆積如山,並且還以高密度不停的運送過來。實際的測量工作也穿插著展開,吳維以每天在工地現場和實驗室來回數趟,幾十立方米的混凝模組倒入江中,再撈起來,測量記錄資料,一個不拉的全部要看,隨時做好應對的準備。

一輛大型的運輸車沿著路過來,吳維以退後了兩步,待車停穩後同開車人打招呼:“老袁,現在身體好點了嗎?”

袁祥從窗戶裡探出頭來,揮舞了下手臂,一張臉上全是灰:“沒事,早沒事了。我現在好得很呢。”

吳維以頷首:“那就好。”

“吳總你讓一讓,我準備倒車。這裡亂七八糟的,到處都是石頭,磕磕碰碰的,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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