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放出這麼多天蠶氣,他也感到十分疲憊。但仍然自負道:“小鬼的小命就算保住了。雖然武功未必能復原,不過倒也沒什麼妨礙。接下來好好休養兩日,到出發時我會安排人手將他秘密運上船。到時候……”
正說話間,突然靜室外響起連串“篤篤篤~”敲門聲。唐稷學立刻住口不說,揚聲向外道:“什麼事?”
“小姐,三長老!”門外使女的聲音顯得緊張之極,道:“是王爺。王爺忽然動身向這邊過來了。”
“什麼?”唐鍾情騰身站起,不自禁地回頭向楊昭望了兩眼,急道:“三叔,你趕快帶上他去避一避。”話音未落,驟然樓外一陣狂風呼嘯,緊接著“嗒~”的輕響。有人乘風而來踏足小樓,爽朗大笑道:“情妹,妳睡下了嗎?”不等回答,那人早推開使女,開門直闖進來,道:“吐蕃國主……”忽然停步,改口道:“長史,你怎麼也在?咦,塌上那個人是誰?”燈光下看得分明,來人正是蜀王楊秀。
變故降臨之快,簡直是迅雷不及掩耳。霎時間不管唐鍾情抑或唐稷學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面對蜀王楊秀的詢問,他們目瞪口呆,半個字也說不出來。楊秀卻似也沒有非要他們回答不可,徑直走過去低頭端詳,忽然“啊~”地失聲叫道:“這個人……他不是昭兒嗎?怎麼竟然會到了成都?”
唐稷學頗具急智,甫見楊秀出現,立刻就知道其中必然出現了重大變故,而自己原來的如意算盤也已經打不響。當下一個應對不當,唐門多年來的籌謀和心血甚至隨時可能付諸東流。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甭管眼前這樣變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眼前最緊要的就是先重獲楊秀信任,之後才再談得上其他。霎時間他心念電轉,立刻跪下拱手稟道:“殿下大喜。這正是上天為佑護殿下成就千秋大業,因而降下的吉兆啊!”
“胡說八道什麼?”楊秀滿面莫名其妙的表情,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王爺,這件事說來話長了。”唐鍾情和自己這位三叔交換了個眼色,早知道對方心中盤算。當然牽起楊秀的手,柔聲道:“剛才三叔已經用天蠶功替小王爺療傷了。刻下小王爺卻需要好好靜養,打擾不得。王爺,咱們到上面去說話,可好?”
楊秀微一猶豫,點頭應承了。當下離開靜室,走上三樓坐下。楊秀蹙眉道:“情妹、長史,現在就只有我們幾個了。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本王可不希望有什麼事被人矇在鼓裡。”
“屬下苦心籌謀,全是為殿下大業打算。唐門列祖列宗為證,此心絕對可昭日月!”唐稷學絲毫不敢拿大,誠惶誠恐地跪地指天發誓。當下將在錦宮樓發生的事情,由頭到尾說了一遍。隨即道:“唐荔園和錦官樓都是王爺的產業,所以當時事情一發生,掌櫃已經立刻派人前往王府來報訊。屬下心想這種小事不必驚動王爺,於是自己帶人前往檢視究竟,當時按章辦事,將他們交給了成都府衙門關押看管。
之後屬下又拘押審問了和他們一道前來成都的那夥鏢師,發現李神通身份並無可疑,但那個楊豫卻是來歷不明。王爺大事發動在即,須得慎防有人搗亂。屬下小心起見,於是派出密偵司的唐煞化妝成獄卒調查。沒想到……卻發現楊豫原來竟是楊昭。”
楊秀沉吟道:“唐煞武功不高,但擅長易容術,為人也機警幹練。這幾年本王每次回大興城向父皇母后請安,都總帶上他一起。他能認出是昭兒,倒也不出奇。奇就奇在……昭兒怎麼會來了成都?我動身回來益州時,父皇分明才下聖旨,加封了他做河南王啊。”
“其中或者另有緣由,但想必和王爺的大事沒什麼關係,倒不必深究。”唐稷學察顏觀色,知道楊秀對自己的疑慮已經太減,於是端身坐好,凝聲道:“最重要的是普天之下,除去我們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知道他來了成都。而且,楊昭和王爺同樣是骨肉之親,血脈相連。”
楊秀聞言不由得虎軀一震,手中剛端起的茶杯也隨之“咯~”地被他捏成碎片。默然半晌,他緩緩道:“三叔,你的意思是……用昭兒,代替孝兒?”
唐稷學沉聲道:“殿下,屬下心中有三處不解之疑惑,想要向殿下請教。第一:河南王和世子,誰與殿下更加親厚?第二:殿下要成大業,將來最大的障礙是誰?第三:聽說除夕夜的新年大宴之上,河南王自動請纓出戰高句麗國使者,竟然引發出天劍靈動,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是否確實?”
三個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全部也刺中楊秀心坎。霎時間這位蜀王本來俊美的容貌,竟因為心態變化而一下子顯得無比陰森可怖。良久良久,他終於緩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