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應了二姐那句娘是“衣架子”的話,穿什麼都好看。只是再好看,也不年輕了,鬢角也生了華髮。
還記得去年冬天那會兒。早晨,她起床拾掇被子,還沒出門,就聽見“啊”的一聲。她忙開門問發生了什麼。
對門的窗戶推開,她娘半彎著身子對著銅鏡照,然後抬眸看她,“三妹,娘長白髮了。”
當時,她聽了,愣在那裡。
她爹倒是好,大聲道:“大早上的,嚷嚷個什麼,快四十的人了,長個白髮有什麼好奇怪的。”
她娘回頭瞪了許是還在床上的爹一眼,“你懂什麼!”
“不懂不懂!只是別吵著我就醒了。”她爹可能在睡覺,翻了個身,聲音嘟噥聽不清。
她娘氣急敗壞的衝著銅鏡照。
“娘,把白髮藏在黑髮裡就是了。”
老都老了,藏怎麼藏得住呢。
…
“好看好看,三妹是最好看的。”
劉氏連連點頭,笑嘿嘿的說著。來弟回過神來,瞧著鏡中那雙眼睛流露出來的捨不得。
一旁,招弟挽著得弟的胳膊,嘆道:“壞了。大姐,我們倆長得不好看呢。”
劉氏回頭瞧了一眼,笑著,“你啊!”
屋裡是一陣笑聲。
梳髮盤發,金飾銀簪,華麗貴氣。
來弟嘟嚷道:“這些東西戴在頭髮上,最是不方便的,連頸子都跟著端著,累得慌。”她轉身握著劉氏的手,左右搖晃著,“娘,我們不戴這個行麼?”
劉氏見來弟這樣,一時拿捏不定。
招弟幫腔道:“娘,三妹戴了蓋頭的,少戴一些也沒什麼。收拾起來放進嫁妝裡就是。”
劉氏算是答應了。
但到底是嫁人,該有的卻是不能少…來弟仍舊是鬆了一口氣。從這裡到省城那邊,可不是一兩個時辰就能到的,她要是想剛才那樣過去,不知遭受多少罪。
打扮總算是好了。
守在外面的田光明進來瞧著,只是笑著連連點頭,嘴上卻是不說話的。
招弟、得弟和寶弟出了門去,只留下爹孃和三妹在一起。
爹孃要同三妹說體己話呢。
站在院子裡,微風拂過,卻是有幾絲涼意的。
招弟與大姐小弟說了一聲,先回了一趟原先她在家裡時的屋子。屋裡,點著暖色的燈火。明哲也沒上床睡覺,就趴在床沿上枕著。被窩裡的兩孩子也睡得正香,恬靜小臉似是帶著笑的。
她腳步極輕,明哲沒醒,伸手推了推,明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剛準備開口,招弟卻是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她輕聲道:“怎麼不上床睡,彆著涼了。”
明哲看了倆孩子一眼,“你不睡一會兒?床上還睡得下,你睡一睡,等會兒我叫你?”
招弟擺手,“我就不歇了。左右不過一夜,不礙事的。那會兒我成親,三妹也是陪著坐了好久的。何況三妹這次嫁得遠,卻不是空閒了就能坐在一起的。”看著明哲惺忪的眼,笑著,“時間還早,上床還睡一會兒。”
明哲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這會兒倒是沒睡意了。”
招弟笑了笑。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聽見寶弟在外面喊,招弟應了一聲。
“去吧。孩子等會兒醒了,我叫你就是。”
“嗯。”
劉氏從房裡出來時,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剛才哭過了。田光明衝著姐弟幾人揮揮手,帶著劉氏回了屋。
招弟抬頭瞧著,站在門口的來弟面上倒是冷靜的。哪裡是知道,才跟腳進去關上門,來弟的眼淚也如金豆子似的往下掉個不停。只是她拿手捂著嘴,沒有聲音發出來。
招弟只管摟著來弟,也不出言相勸。得弟取了手巾來,幫忙擦拭著。
隔了多會兒,來弟抽噎著,眼淚才止住了。
“本以為你是不會哭的,倒是不想,這眼淚落得比那會兒我和大姐都還厲害。”招弟拍了拍來弟的後背,幫忙順氣。
來弟哭得久了,不停抽噎。
“都怪娘!”
招弟和得弟對視笑了一下,就算沒娘哭,三妹背地裡怕也要抹兩把眼淚吧。
寶弟道:“三姐,莫哭。等得我今年過了,明年去省城求學,到時候定是來瞧你。”
來弟聽了,抬頭看著寶弟,半響才幽幽道:“你就不怕上學不認真,三姐又敲打你?”小弟是個頂聰明的,雖不一定要走仕途,但多讀書總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