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聽,這聲音……
田光明剛拿著鋤頭準備出門,聽見這麼嘈雜的聲音,連忙把鋤頭放在門口就往吵鬧聲那裡趕去。
而劉氏仍舊慢騰騰的收拾著碗筷,一點也不著急。
招弟抬頭看了一眼,心想,娘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啊!
“娘,您……不去看看?我聽這聲音……”得弟一邊看劉氏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的說著。
劉氏微不可聞的冷哼一聲,嘴角掛著一絲譏誚,話卻是道:“娘這裡忙,你們要去湊熱鬧就去湊吧!”
得弟眨眼間想了想,昨夜娘那麼生氣,這要是進去了,說不定……笑道:“娘,那我進去看看。”
招弟抬腳也跟了上去,至於來弟早就已經不見人影了。
等兩人進去的時候,已經沒了方才那般的吵鬧。
招弟看見她爺爺蹲在屋簷下,滿臉愁苦,眉峰緊蹙。再瞧她爹的神情……不得不說,她爹的習性是最像她爺爺的,只要遇見了難事,就是一副標誌性的表情——滿臉愁容。
再看二叔家門是開著的,二嬸坐在門口的矮板凳上,表情有些訕訕然。從她站著的這個視線看過去剛好可以看見二叔坐在屋裡……至於真正吵鬧的兩人則是三嬸與奶奶。
一人站在門口,斜靠著褪色門框,神色間淡定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此人正是張氏。至於章氏則有些氣弱,面露不甘,雙目圓睜的站在下方……
而此時觀戰的人也站了不少。
其中有共用一個壩子的馮輝倫兄弟馮輝雲一家,還有一個蔣家。(這裡的蔣家與對門的蔣家雖是同根,但已經隔了兩輩)
招弟相信,此刻整個大院子都能聽見吵鬧聲,所以許多人只需要站在自家門口就能聽得明明白白仔仔細細了。
章氏碎道:“娘,反正您老看著辦吧!我與三哥也打好了商量,準備出去做些小生意,現在就還差一些本錢……”她口中的三哥自然是田光友。
聽著“三哥”這個詞,像極了吳儂軟語的溫柔。
張氏眉頭蹙緊,伸手慵懶的捋了捋鬢間的碎髮,看都沒有看章氏一眼,眼神不知道盯著什麼地方,淡淡道:“你們要做生意就去做唄!關我什麼事?再說,方才我不是已經說了,我那二兩銀子的私房錢全借給老二去買馬了嗎?”目光這才看著章氏,“你向來不是說你孃家怎樣有錢嗎?回去找你孃家人拿啊!”
張氏這樣說著,全然忘了田光友是她肚子鑽出來的孩子……
而且張氏說的這話剛好戳在了章氏的痛楚上。章氏孃家本來在集市上有一個雜貨店鋪子的,前些年經營的還好,可近年,家裡有了閒錢,她那不爭氣的哥哥竟學會了賭博,常說十賭九輸,她哥哥也不一樣……
章氏氣得直呼氣,手指顫抖的指著張氏,嘴上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想罵人又因對方是長輩,實在開不了這個口。可要不罵人,又想不出什麼詞來形容她此刻那無比糟糕的心情。
“娘——”田光友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沉聲的叫道。
張氏自個兒佔了上風,此刻又有臺階下,就順道下了臺階,只冷哼一聲,不再出聲,可那臉色卻是沾沾自喜的模樣,好不得意!
“咚、咚——”
田得壽抽完旱菸,把煙桿放在石階上重重的磕著,菸灰散了一地。
“都給我進屋。”田得壽把煙桿裡的菸灰抖落乾淨,站起身來,煙桿一揮,指著田家眾人,怒斥道:“老田家的臉全讓你們給丟光耗盡了。”
說完雙手背在身後,慢騰騰的進了屋去。
田家的眾人相互看了一眼,心裡暗暗吃驚,因為他們都知道,糟了!
招弟本不想進屋去的,可是想了想,還是跟在她爹的後面進了屋子。
“把門關上。”
田光學是最後進的屋,被田得壽這麼一聲猛喝著實嚇了不少,等回過神,心有餘悸的關上了房門。
田得壽掃視了眾人一眼,個個都縮著腦袋不敢直視這邊,無不唉聲嘆氣……微微咳嗽了兩聲,把一個布袋子扔在了桌上。
“鐺——”
招弟聽見這麼一聲響,微微抬頭悄悄看了一眼。
那個布袋是全黑色的,布袋口用一根線穿過,緊緊的繫著,倒是看不出裡面裝的是什麼。
不光是招弟,就連其他人也一臉疑惑的看著那個布袋,然後才把目光移向田得壽的臉上,想瞧出個什麼來,可除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之外,再是瞧不出什麼來。
“這是我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