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奚夫人的頸側戳刺了過去——
衛楚來不及猶豫,直接伸出左手握住刀刃,右臂屈肘將達奚夫人順勢推向陳管家的身後,旋即攥拳蓄力,迴轉過身的同時,以勢不可擋的千斤之勢鑿在了刺客的耳畔!
“唔!”
黑衣刺客未曾想過達奚夫人身邊這漂亮姑娘竟是個武學高手,更驚異於她竟會如此捨命地想要保下達奚夫人的性命。
不過他已經沒有時間去細究衛楚的身份,從耳道里狂湧而出的汩汩鮮血昭示著他的命不久矣。
戰力非凡的五名刺客已盡數倒在了血泊中,衛楚眉心微蹙,似是極為厭惡空氣中漂浮著的腥羶血氣。
“阿慈,你的手!”
衛楚攥了攥拳,似是在查驗筋脈是否完好,再舒展開來的時候,殷紅的血液已順著細瘦修長的手指凝聚到指尖,旋即又如同斷裂的珠串一樣滾落而下。
那刀刃鋒利無比,偏生方才握上去的力道又未曾減輕半分,若不是當場調動內力護住筋脈,衛楚覺得自己此刻恐怕連抬手的動作都無法完成了。
“傷得如此嚴重,快些、快些回府中叫秦大夫來!”
達奚夫人顧不得衛楚原是男子的身份,撲上去便將衛楚的手腕捧住,掏出懷中的手帕使勁兒按在那皮肉翻卷著的掌心創口上。
“夫……母親,我沒事,您莫要擔心。”
衛楚的嘴唇蒼白得全無血色,說不疼是假的,只是歷來的堅韌讓他即便疼得指尖都在隱隱發顫,也不曾露出半分軟弱的模樣。
“怎麼沒事啊……”達奚夫人幾乎要掉下淚來,心疼得連連重複道,“這麼多的血……流了這麼多的血……”
誰家的孩子誰家心疼,更何況……
衛楚自是不知道達奚夫人在心中想著什麼,他側頭看向東倒西歪地跑過來的陳管家,問道:“從前也有這等事發生?”
陳管家點點頭,“近幾個月來,倒還算老實,只是今日來得莫名其妙了些。”
“忘了留活口,”衛楚清了清嗓子,有些愧疚,“恐會耽擱侯府查明真相的時日。”
“無需查明,自是侯爺在朝中的政敵……”
陳管家咬牙切齒地哼笑了一聲,顯然是知道刺客被誰派來的,卻彷彿不敢直說出那人的姓名。
衛楚不便多問,略一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復又轉身嘗試性地蜷了蜷指尖,確認並無異常後,臉色方好看了不少。
達奚夫人的目光落在衛楚低垂著的長睫上,眸中微光閃動。
***
腎痛難忍的衛璟被戲命戳了幾根銀針在背上,終於在悔不當初的懊惱中治好了刺痛不斷的腎。
只是消停了沒一會兒,小世子便又開始了作妖的計劃。
“出府?小主人,你怕是在做夢。”
戲命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衛璟的請求,大喇喇地往椅子上一坐,拿起桌案上的蘋果吃了起來。
“你若是不讓我出去,昨日的劍招豈不是白練了?”
這幾日趁著衛楚不在,衛璟自然不會放過帶自己練劍的戲命。
向來順著衛璟的戲命實在承受不住他嘟嘟囔囔的央求,昨夜硬是被衛璟拖著在無人經過的林中橫劈亂砍了兩個多時辰。
本以為衛璟練了個酣暢淋漓,短時間內不會再想要摸劍。
戲命哪知意氣風發的少年人自然會沉迷於劍招的巧妙,此刻難免劍癮大發地想要再去試上一番。
“那麼多的貪官汙吏等著我去索命呢,”衛璟從床榻的暗格裡扯出張□□,順手丟給了戲命,“喏,幫我扮一會兒‘我’。”
“我這就去告知長公主。”
雖這樣說著,可戲命卻紋絲未動地仍舊坐在那裡,分明是在給衛璟機會。
死士營中的所有人皆會易容換聲之術,戲命和衛璟又都是男子,模仿起來自然要比模仿女子容易得多。
無非是裝作虛弱一些罷了,這種事情他們做得多了。
戲命蓋著被子在衛璟的臥房裡躺了將近兩個時辰,終於在耐性耗盡之前,聽到了屋頂衣袂翻飛的聲響。
屋後窗欞輕微相碰間,衛璟已經穩穩站在了床榻邊,調侃戲命道:“本世子的床褥可還柔軟?戲命大人躺得可還舒坦?”
戲命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起身整理衣襟的同時,順手拽掉了臉上的易容,問道:“可有被人盯上?”
提起自己的輕功,衛璟還是頗為自信的,在同齡一代裡,還沒有遇見過可以成為他對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