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毒功法留下的毒性,這種功法可不是誰都能練的,當然也絕不容易清除。
裘錦風眯著眼睛看了半晌,廢然道:“他的肝臟已經壞掉一半了,體內血液也受到了影響……”看一眼宮胤,他又道,“和你的問題倒有些近似,只是你的凝聚在一處,他遊走於全身,一旦攻心,必死無疑。”
“辦法。”
“沒有辦法。”裘錦風額頭汗珠滾滾而下,“我可以冒險嘗試給他開膛破腹,取下那一半壞掉的肝臟,這種手術我也是很少做,畢竟沒幾個人敢嘗試,我的老家人可以給我打下手,也知道怎麼做,但他已經被擄走了。另外,我還需要一個高手,在手術過程中,始終以內力護持著他的元氣不滅,並想辦法將血液中的毒逼出,這其間耗費的真力,足夠讓一個高手就此廢了……誰願意耗費終身功力,冒著就此廢了的危險,來救一個不相干的人?”
他忽然咧嘴笑了笑,盯住了宮胤。
“你倒是符合條件的高手,甚至你的冰系內功,可以最大程度幫我清潔環境,殺滅毒害,護持他不受感染,但是,你肯麼?”
看著宮胤神情,他慢慢地,又補了一句,“你肯冒著成為廢人的危險,來救你的情敵。然後無能為力地看著被你救活的情敵,搶去你的女人麼?”
“你、肯、嗎?”
遠處的火頭,已經漸漸滅了。
漸漸暗下的紅光,一閃一閃地在漆黑的島上明滅,將宮胤永恆清冷凝定的眸子,映得一片冰晶般的亮。
他立在窗前,卻在想著剛才的景橫波。
一頭亂髮,滿臉灰塵,鼻尖上不知是急是累的汗水,順著肌膚衝出一道道灰黑的溝。
那麼愛美的人,忘記自己一身的狼狽。
他甚至看見,那一刻,她微微發紅的眼圈。
宮胤慢慢地,閉了閉眼。
身後,裘錦風一邊嘆息懊惱,一邊微有得意地,猶自聲聲在問:
你肯嗎?
……
景橫波將老家人綁住,扔在一個隱秘的山洞,自己跑去救火。
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她覺得自己的疫病已經好了,裘錦風嘴壞人難纏,做事卻有品格,她能感覺到那些藥不僅不會傷她的孩子,甚至還有助益。只要這次能解決了耶律祁的毒,她就可以離開了。
只是不知怎的,心中總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事情不會這麼完滿解決——自從她當了這勞什子女王,任何事情,就沒有順順利利解決過。
她抬頭看看那邊的火頭,其實已經小了,而且沒有蔓延到病人們住的院子。這讓她鬆了口氣,院子裡那群古怪的貴族,最近對她很是照顧,朝夕相處,她已經對他們生出了幾分感情,也憐惜他們際遇悲慘,一直盤算著如果可能,離開的時候帶走幾個狀況比較輕的,就算不能恢復往日榮光,也該到讓他們重回人間,過普通人生活的時候了。
前方忽然有叱喝聲,還有刀劍相擊的聲響,景橫波心中一緊,她記得這島上沒人有武器。
一條黑影躥過來,如火如風,長髮揚起,嘴角邊寒光一閃,竟然叼著刀。
這姿態實在熟悉,景橫波呆了呆,一聲呼喚還沒出口,就看見後邊嗖嗖又躥出來好多人。
這些人輕功不錯,渾身扎束得利落,一身黑,背上弓弩刀劍齊全,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那種人,不是殺手,就是百鍊精英戰士。
這一大群人都追著前面那一個人,看見景橫波忽然出現,當先一人“咦”了一聲,抬手就是一刀捅了過來。
景橫波一閃避過,轉手一刀直刺對方腰脅,她惱怒對方不分青紅皂白就下殺手,反擊也毫不留情。
對方猛地一閃,“嗤啦”一聲腰間衣衫被滑破,隱約露出裡頭的土黃色皮革腰帶,腰帶上還有火紋印,景橫波還沒看清楚,那劃破衣衫的人已經暴怒起來,低喝道:“這裡還有一個!一併解決!”
呼啦一下一群人圍了上來,景橫波皺起眉,這防守嚴密的島上,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多人?怎麼上來的?
身後風響,有人猛撲了過來,低喝道:“追我就追我,別拉扯不相干的人!”
景橫波一聽這聲音,一呆,叫道:“左丘默?”
那身影猛地轉頭,殘留的火光裡,她眉目中性俊秀,果然是左丘默。
看見景橫波她也怔了怔,隨即喜道:“女……”
喊了一半她止住,警覺地看了看那些人,景橫波迅速和她會合在一起,問:“怎麼回事?你怎麼追上來了?對方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