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領深深皺起眉頭。
“依我看,裡頭這女人才最要緊。”宮胤從容地道,“觀察了這許久,應該和她有關。”
他久掌大權,精擅人心,自然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麼,這句話什麼情況都能套得上。果然天羅將領點點頭,道:“上頭也是這意思,那就先把她帶回去,東遲跑不掉的,我留一隊人搜尋就是。這女人怎麼了?先前我們故意放她一馬,並沒有傷她,如何忽然暈了?”
“出來呼救的時候落下山崖,想來無大礙。只是撞著了腦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宮胤淡淡道,“將軍準備走了嗎?這島上還有外人在呢,如何處置。”
“是了,島上是有別人在。一個是左丘默,還有一個,我不確定是誰。”那將領道,“先前在鬼院裡,有人操縱屍首襲擊我等,左丘默應該沒有這等本事,你在島上這許久,可知道是誰?”
宮胤心中微微一定,景橫波沒事。
“哦。說來奇怪,”他道,“這人是前不久來島中求醫者,據說染了時疫,平日裡緊緊捂住頭臉,為了預防傳染,吃住都和我們遠遠隔開,我至今不知來歷。只是奉勸將軍,還是不要理會此人的好。”
“怎麼說?”
“此人出身似乎十分詭異,在下親眼看見過她夜半在島上徘徊,所經之處,萬物飛舞,草木皆亡,只怕是個不能接觸的毒人……”宮胤的語調冷冷森森,也似帶著幾分血腥月光的寒氣。
那將領聽著這語調,臉色微微一變,眼前飄過先前那屍首橫行的詭異一幕,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只是天性桀驁,並不肯服輸,冷哼一聲正要說話,忽見耶律祁被士兵推搡著出來,聽見最後一句,耶律祁笑道:“哪有此事,那人不過是一點風寒罷了,已經快好了,在本大夫手下,難道還有治不好的病嗎。”
他笑得得意洋洋,宛然就是裘錦風佔上風時的神態,眼神卻閃爍著詭譎的光。那將領一見,冷笑一聲道:“裘大夫好深的心機!故意這麼說,是想騙我們兄弟去和那毒人鬥一鬥,好染上重病全軍覆沒嗎!”說完也不理耶律祁,轉頭吩咐屬下道,“留下一支小隊搜尋東遲便行,其餘人立即隨我離開,傳令下去,如果遇見行蹤飄忽,善於操縱物事者,萬萬不可靠近!”
“是!”
躺在擔架上的裘錦風,看看耶律祁宮胤,再看看那個一臉得色自以為睿智的將領,悄悄對天翻了個白眼。
哎,浮水軍隊,遇上這麼一對配合起來天衣無縫的奸人,能活著看幾天太陽呢?
……
景橫波風馳電掣般閃到島東頭的時候,遠遠就看見一行人,上了島邊的船。
一大群軍士,中間似乎還押著人,但隔得遠,看不清楚。她畢竟來遲了一步,對方接應的船隻已來,眼看著那群人都上了船,船已經開啟,要追已經來不及。
她站直身子,想要看清楚宮胤和耶律祁到底在不在裡面,有沒有受到傷害,隱隱約約似乎看見一隻擔架,這令她更緊張,整個身體都探了出去。
忽然有人厲喝道:“誰!”
景橫波側頭,看見側面衝來一隊士兵,就著大亮的天色,看清楚是天羅軍。
她想也不想,手一揮,一大波碎枝亂葉就劈頭蓋臉衝那些人抽下去。
隨即她做好了作戰或者閃的準備,誰知道那些人一看有東西懸空落下,頓時臉色大變,大叫一聲轉身就跑,臉色如同見鬼。
景橫波眼看那些人不戰而逃,也似見鬼一般呆住。天羅軍據東遲說頗為精銳彪悍,怎麼會幾片葉子就給嚇跑了?
她當然不知道宮胤耶律祁自己被俘虜了,還不忘幫她去除障礙,此時天羅軍士兵哪裡敢和她對戰,生怕染上瘟疫,在這個時代,瘟疫這東西,比惡魔還可怕。
景橫波怔怔地看著那些人跑遠,再看看那大船,已經駛離了湖心島,她咬咬牙,先到裘錦風那裡看了下,只看見一地狼藉,密室大門開著,架子上很明顯被人收走了很多東西,屋子正中有個鋪著白布的臺子,臺子邊的銀盤裡,散亂著很多精巧的器械,似乎用酒煮過,有濃烈的酒氣,旁邊有不少乾淨白布,而在地下一個筐裡,則是一大筐血跡斑斑的白布,景橫波將筐子翻了翻,臉色就變了。
她在這筐裡,看見自己以為這輩子絕對不可能看見的東西。
有一瞬間她險些以為小透視來了,隨即想起裘錦風也有透視眼,可以看穿病灶,但是萬萬沒想到,裘錦風竟然真的能做外科手術。
這是大手術,成功了沒有?
屋子裡還殘留著寒